原标题:武云飞:踏查祖国边疆和海疆
一个20多岁的青年,头顶阴晴雨雪肆意变换的天空,脚踏植被贫瘠的青藏高原,肩上扛着的那张鱼网,是他野外考察的专属标记。
一模一样的形象,也出现在东南沿海的岛屿上、西沙群岛的海滩上、中国与西部和西南邻国接壤的边界线上。时间慢慢地过了50年,青年的头发渐渐白了,腰杆依然挺拔,探索未知的心,一如赤子。
这个踏查祖国边疆和海疆的人,是中国海洋大学水产学院教授武云飞。如今,他已年过八旬,搞科研、录网课,脚步不停,好奇心和求知欲还在往前冲。
从青岛到青海
要是在武云飞的人生阅历里撒一张网,捞起的探险故事数不清。
从山东海洋学院(中国海洋大学前身)水产系毕业,这个土生土长的青岛小伙在志愿表里填了“青海”。“哪儿远我就到哪儿去,得出去见见世面,不能老在青岛这几条街上转。”青岛到西宁2000公里,青海到底怎样,武云飞一无所知,只听有同学告诉他,那边艰苦,牙膏得多带,牙刷要买12支。
到了西宁,武云飞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这个曾拿过青岛市大学生举重冠军的人,怎么扛着小小的一个行李,倒觉着有千斤重,连气都喘不动?别人一说,他才知道,西宁海拔有2300米,他这是高山反应。
武云飞的爱人也是青岛人。武云飞到青海工作后,年轻的女孩也把工作调到了西宁。“年轻人也不想什么条件,你去,我就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到了西宁,武云飞被分配到青海省财贸干校,教青海湖捕鱼队的200名船长船工织网捕鱼。织网这样细节的实践知识,武云飞没学过,也无从下手。他只得写信回母校向老师请教,索要捕鱼方法方面的书。参考书寄到了,武云飞边学边教。
青海湖是当地鱼获的重要来源,在无风三尺浪的湖上,武云飞一漂就是半年。半年里不下船,身体已经忘了躺在家里床上的感觉,脚也记不清踩在平地上的滋味了,可他觉得“船上的生活很逍遥”。能把青海湖上的漂泊当成逍遥自在的,恐怕也只有武云飞了。
大学时,老师带着学生坐舢舨出海,要到水深处安置海带架、下海带苗。小舢舨在海浪尖儿上蹿上蹿下,好多同学吐得一塌糊涂,武云飞却享受着乘风破浪的兴奋。
武云飞从小在海边长大,6岁就会游泳,邻居是渔民,他经常跟着出海,到渔船上玩。海边的小孩生了小病,治疗的方法,都是“到沙滩上晒晒太阳去”。
对这片海,武云飞再熟悉不过。在青岛的市井生活里,国家水产事业的发展情况可见一斑。海带这样青岛人餐桌上的常客,以往得靠潜水技术过硬的潜水员到海里采摘,渔民也只能出海打鱼赚生活。建国以后,住在海边的人能直观地感受到海产养殖的成效——种植的海带就在路边晾晒,只见那海带又大又宽,产量也高,街上推着车子、挑着筐子卖鱼虾、海螺、海虹的也多了。从战争年代里走过来的人都饿过肚子,而水产事业发展好,能让老百姓填饱肚子。武云飞觉着这个行业好,1957年考大学,就考进了山东海洋学院水产系。1961年毕业时,青海省要毕业生,武云飞就奔赴到青海报到。
青藏高原上的“探险”
到青海工作近一年后,武云飞真正的野外实践开始了。那时中国科学院青海生物研究所(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前身)招人,有人跟武云飞说:“大家都知道你身体好,你去那儿工作吧!”
到研究所工作,为什么还得身体素质好?“身体不行,气都喘不动,怎么上4000米、5000米的地方考察?”考察地点都是荒山野地,无法行车,武云飞和同事开车到县城,到了车走不了的地方,就把车放下,改成骑马、骑牛,到了马和牛都走不了的地方,就靠两条腿,徒步登山。
野外考察一连十数天,不像城市里有饭馆吃饭、有宾馆住宿,得自己背着帐篷、扛着锅。找扎帐篷的地方也有门道,得有水用、有柴烧,要是一时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就得挨顿饿了。
初到山上考察,武云飞诧异地发现,有的队友带了五花八门一大堆药,在高原多变的环境里应急。“我这马虎大意的人就什么药也没带。”不过,知道了这个经验后,他还是很少带药,只要求自己时刻提防疾病入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