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苏枕书:如果有天离开京都,想带走的只有书

2020-11-10 12:00:07 作者: 专访|苏枕书

“看,严冬已过,时雨止息,且已过去,绵延群山的风景就在眼前。”在新作《春山好》的结尾,作者苏枕书这样写道。而当读完全书,读者确实也会获得这么一种明朗通透的心境。

《春山好》是苏枕书近日出版的最新文集,由中信出版集团推出。它是苏枕书在京都十余年间的生活体验与求知历程,记录她有关东亚历史、社会的见闻与思索。她关心日用饮食、走访名山古迹,始终怀着纯粹的热情,追寻历史与现实的关联。读者可以透过苏枕书一贯沉静细致的笔触,领略异国的往昔与当下,文化与人情。

苏枕书长居京都北白川畔的山中,在后记中,她说:“题作‘春山好’,是因书写过程中眼见窗外山色缓缓变化,就这样来到了美丽的春天。春山怀抱忧郁的我,给我无尽安慰;我因而也能张开怀抱,投身其中。”

全书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漫长雨季”描绘了京都左翼人群的状况,也讲述了作者自己确诊抑郁症的经历;第二部分“走出雨季”记载了她迈出困境的种种努力,关于她如何为己抗争,如何学习新的知识,重新从生活中发现趣味;第三部分“新探险”记录了她在韩国展开的人文历史之旅,以及她钟爱的旧书店;第四部分“黑夜与白昼”则是她关于日本新年号“令和”、伊藤诗织事件、新冠肺炎等事件的看法。

在《春山好》出版之际,澎湃新闻记者通过邮件采访了作者苏枕书。谈及在京都的生活,她表示京都很适合读书,“每每在书库,都会由衷感激。这里带给我太多知识的刺激,让我谦卑,也让我更洒脱。”如果有一天离开京都,她最不舍的还是学校与研究所的书库。“我随时随地准备离开京都,”她说,“大概除了一些书,什么都不会带走。”

苏枕书 本文由出版方供图澎湃新闻:《春山好》一书中的文章都是何时写作的?它与你以往关于京都的书籍相比有何不同?

苏枕书:《春山好》一书的部分文章来自过去三、四年间撰写的单篇。2019年冬至2020年春,开始了全书的整理与写作。

我写过的京都主题的书,严格意义上只有《京都古书店风景》和《有鹿来》,前者是旧书店专题,后者是悠闲的旅行书。但必须承认的是,“京都”这两个字总会吸引更多关注。因此,无论我怎样拒绝在一些其实跟京都没多大关系的书题内加上“京都”,事实上到出版的时候,“京都”还是成为了我借用的标签,有一点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

幸好,《春山好》的书题里终于没有“京都”了。这本书在形式上是《有鹿来》的延续,情绪则与《松子落》存在呼应。至于有何不同,我想它更是一部结构相对完整的书,而不是将零散篇章放在一起的散文集。

澎湃新闻:《春山好》这一书名有何寓意?

苏枕书:正如书中所写的那般,撰写书稿时,有不少犹豫和不安;但完稿之际,居所窗前的群山如约被春光浸染,提醒我人事的多变与自然的守约,于是起了这样直白的名字。

澎湃新闻:《春山好》中除了对于东亚历史和社会的观察和记录之外,也有很多关于你个人生活的经历和感悟的记录,在很多文章中这两者是很难分开的。为什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写作?相较于你其他方面的写作,例如纯粹的学术写作,它的意义何在?

苏枕书:写作是我很早就开始的工作,虽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将自己的观点注入文章,我想无论学术写作还是通俗写作都是最基本的做法。

学术写作读者较少,评价体系也不一样,那的确是另外一个世界。但我想这两种写作模式之间或许没有绝对坚实的壁垒,即“纯粹的学术写作”不意味着更高端,从事通俗写作也不意味着某种俯身的姿态。我希望把自己在学术训练中得到的观点让更多人检验。

澎湃新闻:《春山好》中写到了你遭遇性骚扰并为维权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最终也得到了一些积极的成果。在这个过程中你遇到了哪些阻碍?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是?

苏枕书:我遇到的阻碍大概是很多人都熟悉的那种,它们是一种“空气”,我们都生活在其中。我写下这些,也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太习惯这种“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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