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大一点的项目,必然涉及能耗问题。像宁煤一家企业就占了全区很大一部分指标。根据实际情况,可否考虑适当调整?比如,同样用煤,煤炭作为原料和燃料是两个不同路径,能耗指标可否区分计算?所在地区大力发展新能源,能不能进行一些指标抵扣?”宁夏回族自治区发改委人士称。
“综合考虑资源禀赋、发展阶段、地区贡献等因素,化石能源聚集地的诉求有一定道理,但实际操作并非易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李佐军说,“哪些地区可以调整、如何调整,必须经过严格测算。但调整能耗指标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更重要的是如何优化能源结构、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上述业内人士进一步表示,在“双控”中,能耗强度是约束性指标,总量控制是预期性指标,前者必须完成,后者尽量做到。“实际上,二者相辅相成,平时的考核督察同时对强度、总量评价打分。一味停留在传统高耗能项目上做文章,不仅总量难以控制,对强度降低也没有好处。部分能源大省的共性问题,正是产业、能源结构不合理,而能耗控制的目的在于倒逼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如果为完成任务而调整目标,既无必要也无道理;但对于部分能耗强度达标而发展较快的地区,可考虑弹性控制总量。”
结合实际,多位业内人士强调,降低能耗强度、控制能耗总量,有利于缓解我国经济增长对能源消耗增长的依赖程度。因此,能耗“双控”力度不可减轻。
“一个能源体系的好坏,首先就是看能效。近年来,我们将能耗强度、总量控制指标列入考核范围,近10年能源弹性系数逐步下降,意味着能耗强度持续降低,进步有目共睹。但同时,我国单位GDP能耗仍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5倍。这样的发展方式不可持续,也给能源转型增加了困难。若能把1.5进一步降到1.0,每年至少可减少十几亿吨标准煤消耗。”中国工程院院士杜祥琬指出,节能提效是我国能源战略之首,是绿色低碳的第一能源;即便是在化石能源为主的能源结构下,节能提效也是减排主力。
中国工程院院士刘中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我国能源资源禀赋和消费需求长期呈逆向分布格局,形成了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北煤南运的能源格局和流向,保障能源安全的底线不可动摇。但新时期,能源革命安全新战略也要求,根据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科学规划能源资源开发布局。“前期,部分能源大省上马了一些技术经济性不好的高耗能项目,为可持续发展埋下隐患。在绿色低碳发展方向之下,这部分首当其冲应该减掉,淘汰不合理的传统高能耗产业,才能为优化布局、降低能耗腾出空间。”
刘中民认为,能耗“双控”不是说不要化石能源项目,而要以新理念、新方式予以发展。“尤其在力争2030年前碳达峰、2060年前碳中和的新目标下,既要稳住化石能源的保底作用,也要带动可再生能源大力发展。化石能源富集区要统一算账,打破各能源种类相互独立分割的局面,通过多能互补让各种能源发挥特长、形成合力。适当增加能源消费总量,促进发展经济的同时降低能耗强度。”
李佐军提醒,凡是见效相对较快的措施,大部分地区已经实施完毕。越到后期,“双控”难度越大,越需要深层次、综合性的措施。“能耗‘双控’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从技术进步、结构优化、管理改革等方面持续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