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季,叶永青受邀到美国西雅图举办“叶永青个人画展”。叶永青独特的随性画风加上现代主义风格的中国式演绎吸引了一大批美国绘画爱好者、现代美术大师以及美术收藏者。
“你好,先生,这幅《鸟》好像被困在一个绝境里,不由让人产生同情的感觉。”一个穿着随意的观赏者忽然拍了拍叶永青的肩膀。
叶永青一开始没认出来,看了一眼他所指的那幅《鸟》,点头赞赏道:“那是我82年冬天回到云南在圭山小村创作的,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像困在笼子里,谢谢你看懂了,真的谢谢。”
“我要把它买下来,先生,我很喜欢这幅画,”男人微笑地说:“我是比尔盖茨。”
叶永青顿时觉得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叶永青和比尔盖茨聊了很久关于绘画创作的事情,二人相约下次再谈艺术。
生活总是因为出人意料才精彩,而人生如果没有处于一种困境中恐怕很难保持一种初心,2019年,叶永青被曝过去三十年“抄袭”比利时画家克里斯蒂安.希尔文。网络上一时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让叶永青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平静。
他从来也没有遭受到如此多的诽谤,即使他很快就在朋友圈对此事进行回应,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言语,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困顿,他关闭了所有的社交网络,一个人回到了家乡——云南昆明。
回到故土
叶永青在云南一所美术学院做老师,他之前实际上已经在四川美院执教将近四十年了,他厌烦了传统的素描课以及透视课,因为这种师生关系是很淡的,你只需要在教室里看学生画画并且告诉他们:“你画歪了。”毕业的时候也就只有薄薄地三张画,师生关系就到此为止。
年过半百的叶永青更渴望一种稳定的生活了,半辈子都在过着候鸟一般的生活,所以他这次回到云南开了一个不一样的课。
金秋九月,叶永青早早地就来到班上,将所有的画架都收起来,然后坐在讲台上等待学生的到来。
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叶永青听到他们在教室门外窃窃私语,轻闹的笑声都让他产生一种“年轻真好”的感慨。
铃声响了以后,学生正准备搬画架下来,叶永青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别忙,我们今天不画画。”
学生疑惑:“那老师,我们干什么?”
“我的这堂课没有作业,这十几天你们先随着我到农村去,女生全部将脚上的高跟鞋换掉,穿上平底鞋,我走路很快,你们必须要跟上。”叶永青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底下学生开始骚动,“先别说话,等我说完,我们这次去寻访大理的乡村,我们要爬山,要进入深山野庙,你们有真正看过麦子是什么样子吗?”
“没有”有一个男生大着胆子问:“老师,那我们需要带什么吗?”
“带上你的心跟着我去感受自然,我们可能会吃到自己亲手做得好吃的饭,今天是鱼,明天可能是采集到的蘑菇,我的课程和体验有关,没有体验作业没有意义。”叶永青微笑回答。
叶永青和那一届学生真正体会了一把创作,而且叶永青所带的这一批学生都在艺术创作中有一番不一样的作为。
“云南代表中国的‘多’,”叶永青接受《新周刊》采访的时候说:“云南是中国拥有最多少数民族的省,它不仅少数民族多而且价值观也‘多’。”
对于叶永青而言,云南是“多”的实践,叶永青本身也有白族血统,云南本身也是他艺术灵感的温床,中国这几十年的艺术的不断发展变迁他有很多时候也不能够迅速适应,他将云南比喻成一个非常偏僻的边地农村,慢慢发展成大城市人身边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