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是当时国家农业育种的短板,我当时就是要在这个国家最需要的地方做出成就!”张大跃说。1994年开始,他远赴海南,在三亚市凤凰镇林家村租了10亩地,专注于大豆杂交育种。
困难远比最初想象的要多。“之所以去海南,是因为我们甘肃一年大豆繁育只能种一茬,在海南却可以种三茬,我每年都是在张掖繁育一茬,然后到海南连续繁育两茬,以此来缩短植物新品种的培育周期。”
那些年,张大跃每年秋天都要孤身一人从张掖启程,带着几十斤重的大豆育种原材料,乘坐两天两夜的火车,赶赴海南。第二年4月份,他又从海南坐上北上的火车回到张掖和家人团聚,培育一茬大豆种子之后,再次南下。就这样,周而复始了15年。
大豆育种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失败是“家常便饭”。从开始进行大豆杂交育种试验,每培育一代就需要一个生长季,但培育出来的这一代是不稳定的,还要在此基础上继续培育第二代、第三代……直至第六代左右,才可以进行“决选”。种子杂交试验工作繁杂而艰辛,大多时候,张大跃都是或蹲或跪在田里劳作,海南潮湿的气候,让他的双腿落下了风湿的毛病。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2009年,张大跃终于成功培育了“张豆1号”“张豆3号”等几个品种,他15年来第一次乘坐飞机从海南回到兰州。由于担心托运会丢失大豆种子,张大跃在机场将自己携带的50多公斤大豆种子,托付给6个老乡带上飞机……
虽然艰辛而漫长,张大跃依然认为自己是幸运的,15年的时间没有白费。
而这,仅仅是他育种之路的一个新起点。
颗粒饱满的杂交大豆。
三十余载
怀揣着“金豆子”却在“要饭”
从1990年前后萌生杂交大豆育种的想法开始,张大跃已在育种之路上走过了30个年头。
一个大豆新品种,从开始培育到最终通过审定,一般要经历10到20年的时间,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个10到20年?
“我们刚结婚时,大家都说我很幸运,嫁了一个干部,可事实是,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四处奔波打工的农民……”“老头子本来身体不好,又有糖尿病,可是一扑到大豆地里,一下子就精神了,也不用打针吃药了,大豆对他似乎能包治百病!”张大跃的妻子陈丽在抱怨和调侃之余,又对丈夫有着深深的理解和怜惜。多年来,由于经常帮着丈夫干农活,陈丽的双手显得有点粗糙,还有明显的静脉曲张。
1994年,张大跃只身前往海南做大豆杂交育种试验时,他的小儿子刚3岁,而当他育种成功时,孩子已经18岁。儿子还曾给张大跃算了一笔时间账,“一年下来,你在家的日子不到一个月,不是在大豆地就是在外面忙。”
张大跃的老家在甘州区碱滩镇草湖村。起初,他是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当中最早从农村老家出来到城里生活的人。十几年后,痴心于大豆杂交育种的他又回到农村老家,把家里原有的40多亩地当成试验田,多年来,张大跃靠着种植大豆的收入维持大豆杂交育种事业。
丁学俭跟张大跃是多年的朋友。十几年来,他一直在背后支持着张大跃的这份事业。“我太了解老张这个人和他干的事儿,大家都是农民出身,知道好种子对农民的意义有多大,只要这个研究成功了,农民能受益,我们的帮衬也值了!”丁学俭坦言。
张大跃不仅将种植大豆的收益全部用于再试验再生产,还用退休工资贴补育种所需,如今居住的还是张掖市政府几年前为他提供的一套公寓。
走进张大跃的家,电梯门一开,楼道两侧都是他堆放的大豆标本,用鱼皮袋包裹着。屋里陈设简单,角落里堆放的也是大豆标本。
行内人都知道,做杂交育种,大量的标本是基础。多年下来,张大跃积累了大量的大豆杂交育种标本。并且,他在农村还租了一院房子,专门用来存放这些“宝贝”。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多年努力,张大跃的事迹渐渐受到业界人士和政府部门的高度关注,张掖市政府为他安排了办公场所,从政策和经济层面对其予以支持。
张大跃心怀感恩的同时,却总感觉自己怀揣“金豆子”却在“要饭”,问题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