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社区大妈“免费发对象”

2021-04-14 14:03:23 作者: 济南社区大妈

一些困于催婚压力的年轻人在网络上抱怨,读书时家里人不许“早恋”,工作后又催着赶紧结婚生子。这或许带有戏谑夸张的意味,但也像棱镜一样,折射出了部分现实。

小李从事新媒体工作,身边同龄的男生很少,单身的女同事却大有人在。没能把握住校园恋爱黄金期的她们,只能或主动或被动地涌入相亲大潮。对于相亲这种形式,小李坦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排斥,“但没有办法呀”。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单身人口已经达到2.4亿,年轻的单身群体数量庞大,相亲成为社交常态。某婚恋平台的调查显示,38%的单身男女首次相亲年龄不足23岁,24%的单身男女为23岁—25岁。

不到两个小时,相亲角已经来了6位年轻人,与来这里的家长不同,他们从来不过多停留、问东问西。在问清楚流程后,他们就自觉填表,加微信,然后离开。不管是否完全接受,但公认的一点是,相亲确实是一种更高效率的社交。

赵惠说,现在年轻人整天跟手机交流,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机会反倒变少了。屏与屏的沟通,也诱发出面对面社交的恐惧。这背后更深刻的现实是随着个体化社会的到来,社会的流动性空前,维系一段亲密关系变得不易。而工作、生活节奏的加快,使得社交时间被严重压缩。

有学者认为,相亲是一个自我确证的过程。涌入相亲场的人,在密集的异性接触中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密度的评价与被评价,自我认知经受着挑战与重塑,其中暴露出了当代年轻人的一些问题。至少在婚恋上,成人并不意味着成熟。

“现在小孩找对象跟以前不一样了。”年轻人严苛得近乎不合理的择偶标准常常让赵惠大跌眼镜。有个在央企工作的男孩,赵惠连着给他介绍了20多个条件不错的姑娘,可对方都不满意,这个是因为跟理想身高差了2厘米,那个说没有眼缘。赵惠有些哭笑不得,“找对象不就是找幸福生活嘛”。那么多条条框框筛选出来的,就一定是最合适的吗?

很多年轻人过分追求完美主义,总是期待着最好的那个。但事实上,最好是否可得都有待证实。赵惠经常说,“这比解方程可难多了,解方程总归有个答案,但这个有时候都解不出来。”

媒人的淡出与社区的介入

赵惠有两部手机,常常是正用这个手机聊着天,那个手机上又打来了电话。她的微信上已经有1800多个好友,但还是不断接收到新的添加通知。“这不一会儿没看手机,微信上又多了9个好友申请。”刚说完,数字马上变成了“10”。

白天的工作结束了,并不意味着可以休息。晚上七点,上班族回到家后,赵惠跟石大妈的忙碌才真正开始。一天里收集的信息择要誊抄到笔记本上,比对两人的情况,再联系双方结对子。她们定了个小目标,每天至少牵起20对来,这样的工作得一直持续到十点半,周六日也谈不上轻松。

赵惠是个资历颇深的红娘,她第一次给人介绍对象是在18岁,那时候她刚参加工作,担任团委书记。传达室大爷有个女儿,30多岁没对象,大爷就向她求助,“小赵,帮你姐介绍个对象吧。”正好赵惠住的院子里有个小伙子,她就给两人牵了线,结果三个月后两人就结了婚,结婚的时候还邀请她来参加婚礼。

这件事让赵惠打心眼儿里高兴,后来她也陆陆续续地帮别人介绍。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愿意当媒人的人不多了,“媒人要负担很多东西,婚后两口子是不是和谐,一方人品是不是有问题,往前推都得算在媒人头上。”

去年3月,疫情最严重的时候,玉函南区居委会成立了“社区大妈”帮帮团,用赵惠的话说,就是“敲敲门、见见人、聊聊天、关注辖区的老弱病残”。上门的过程中赵惠发现社区里有许多大龄单身男女,逢年过节时,家里父母都会催婚,子女过年都不愿意回家,甚至影响了家庭和睦。

为此,赵惠联合帮帮团16名社区志愿者,开启了“免费发对象”的公益项目。今年正月初六,相亲角正式“营业”。一开始,赵惠的目标对象只是社区及其周边的单身男女,但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

来报名的人,不光有济南各区县的,连青岛、天津、上海、北京等地都有打电话来咨询的,甚至还有家长替远在加拿大、南非的孩子报了名。昨天相亲角的视频上了微博热搜,这两天来线下报名的更多了,赵惠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