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前之说,善相人者宜深惟大道为公之义,求进其术以尊其业,不匿于秘不居于奇,竭一人之术而公诸天下,合天下之才力心思而共进其术,其术愈进其业必愈尊,胜于抱残守缺远矣,为贾谊訾乎?为贾谊訾乎?是在司马季主之自择何如耳?
由后之说,则凡人之于相术宜自主观客观分言之,不可执其一偏而概其全。曾涤笙与李眉生书曰,逆亿命数,是一薄德。大约读书人犯此弊者最多,聪明而运蹇者,厥弊尤深;富贵得志之人,亦未尝不忧扰焉,沉溺于逆命亿数之中,惟熟读聪训斋语可去此弊。凡病在根本者,贵于内外交养,养内之道,第将此心放在太平地方,久久自有功效。儒先之言,类此者众,此为立身行己之要道。自主观言,日日非相可也,自客观言则不然,知人则哲尧舜犹,虽吾人既不能遗世独立,则察言观色不容少懈,且五态之别,相施于医,四质之分,相通于教。
昔之人有行之者,凡关世事悉资于相,相之为用,亦广矣。抑吾闻东西各国言相详于性情而略于祸福,吾国言相详于祸福而略于性情,取彼长而补吾短,何害焉?此自客观言之,相人之不可以已也。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其心正则眸子瞭焉,其心不正则眸子眊焉。又如巧言令色协肩謟笑,色厉而内荏,察言而观色,见于面,盎于背,望之俨然,即之也温,荡荡戚戚,踽踽凉凉,此皆圣贤心心相授之旨,即为万世相人之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