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明熹宗都察院实录》记载,袁崇焕任辽东巡抚期间曾写给阉党魏忠贤一封表忠心献媚的一封信:
厂臣魏忠贤功在社稷,海内之共见共闻,无容职赘其身任辽事,誓恢复,枭灭逆虏,任用刘应乾、陶文、纪用等,而关内外御敌之伏甲军器马匹悬帘等项,俱以家资置办,日逐解来,又助军需。臣方一意巡缉,严警诸营将吏,不敢贪懦营私,不敢馈遗隐串,改虚为实,化贾为真,易怯为勇,以有今日。浞古内臣谁有出其右者!通之世赏宜也。镇臣刘应坤等以第侧贵臣而枕戈[插图]甲,士典素与同甘苦[插图]备粮刍不烦近费,且犯露蒙霜,出入于贼巢虏穴,吞胡壮胆,指日誓天,真国家之干盾爪牙,荫赏世及宜也。奉圣旨:据奏厂臣魏忠贤身任边事,誓恢,捐资佐军,以致诸营将吏廉勇自饬,允稔元功,镇臣刘应坤等出入贼巢,为国干盾,亦朕所素鉴者。俱应叙录,以达忠勤。袁崇焕宁前钜义,著有成劳,升荫示酬,原系彝典,不准辞。
这份写给魏忠贤的信很长,但意思却无外乎在向魏阉表忠心,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是一片曲意奉承:一面在陈述自己戍边有多么辛苦,一面又表示此番忠心日月可鉴,更有对魏忠贤在朝中的“辛苦”施以赞扬之辞。
那么,一向洁身自好、刚直不阿的袁崇焕为何会向阉党头目魏忠贤妥协,写出这样一封与其身份性格极不相符的献媚信呢?
要了解袁崇焕为何会有这种行为?我们先来读一读袁崇焕的《边中送别》这首诗:
五载离家别路悠,送君寒浸宝刀头。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问去留。
杖策必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
故园亲侣如相问,愧我边尘尚未收。
这是明思宗朱由检登基改元崇祯后,任命被排挤而告老还乡的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总督蓟辽、登、莱、天津军务。约在天启六年(1626年)前后,家乡亲友到边关探望袁崇焕,此诗为送别亲友返乡之作。
豪迈中带着一份苍凉,热血里浸着一份彷徨。明天启六年九月的袁崇焕的心情始终如此。虽然他已决意将一腔热血乃至生命都用来换取辽东失地的收复,但朝中的局势却总是成为掣肘的桎梏。
此际的明廷,朝政大权已经完全把握在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手中,长期以来与阉党集团相抗争的东林党人,在此时也沦为了朝政的配角,仅能在阉党的高压之下,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为了自己收复辽东的大业,一向洁身自好、刚直不阿的袁崇焕也不得不向阉党妥协。袁崇焕深知,如果不得到这个权倾一时的大太监的支持,那么自己在边疆的军事行动势必会受到掣肘,袁崇焕只能继续“愧我边尘尚未收”的遗憾。然而这份妥协并没有换来魏忠贤的投桃报李,出于自身的利益,阉党集团依旧保持着对袁崇焕的警戒之心。
最后,袁崇焕受皇太极的反间计,被阉党和崇祯以叛国罪凌迟处死,当阉党魏忠贤倒台时,东林党人又拿这封信说事,说袁崇焕是阉党依附帮凶。
讽刺的是对袁崇焕的正式平反却是清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乾隆下诏为袁崇焕平反。《清高宗实录》载:“袁崇焕督师蓟辽,虽与我朝为难,但尚能忠于所事,彼时主暗政昏,不能磬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为可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