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人认为,张角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头戴黄巾,仅仅是作为标志,便于作战时与官军相区别。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那么,起义军头戴黄巾,其意何在呢?
早在西汉末年,为了适应封建统治阶级的政治需要,符瑞谶纬思潮大为流行。“符”是术士用一般人不认识的缭绕文字写成的书帖。“瑞”是指天降的吉祥征兆。“谶”是术土用隐秘的词语编造的吉凶预言。“纬”是儒生按封建统治者的需要,用阴阳五行灾异学说对儒家经典进行穿凿、附会演绎而成的神秘说教。
符瑞谶纬迷信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变化受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支配。它们把五行依次跟白、青、黑、赤、黄五色以及与西、东、北、南、中五方相配,说五行各主一方,各标一色。五行的次序和相生相克的变化规律都是“上天”安排的。“上天”不仅支配自然界,还通过降符瑞发号施令,主宰社会人事。历史上朝代的更替,就是五行转化的结果。很明显,这是不折不扣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历史循环论。其目的是论证“五权神授”,为封建统治阶级巩固政权服务。
传说刘邦微时曾醉斩白蛇。白蛇是白帝子,而杀者是赤帝子。所以,刘邦上台崇尚赤色。王莽为了“废刘而兴王”,竭力鼓吹“赤德气尽……黄德当兴(《汉书·王莽传》)。刘秀是刘邦的后裔,要维护赤德,极力宣扬自己利用赤伏符中兴汉室,是火德王,继续崇尚赤色。刘秀的子孙对此更是深信不疑。章帝时,搞了一部《白虎通义》,把五行学说跟官方经学进一步结合起来,定于一尊。这样,整个东汉一代,五行学说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
东汉末年,帝室衰微,以黄代赤的迷信思想重新抬头。灵帝熹平二年六月,即黄巾起义前十一年,《后汉书·五行志》记载:
“洛阳民谣言虎贲寺东壁中有黄人,形容须眉良是,观者万人,省内悉出,道路断绝”。
当时有个叫应劭的官员也去观看,他发现墙壁中根本没人,原来是雨蚀墙壁,红墙皮剥落,露出土坯。这件轰动京城的事件,说明“黄者,代汉之色”,已深入人心。在这种神秘主义的狂热背后,隐藏着人们的不满、愤怒、要求和愿望。今天,人们认为五行迷信是荒诞的,但当时人们对它却几乎是笃信不疑的。因为那时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占支配地位,无论那个阶级的人们,每天摄取的精神食粮,,无不带有这种神学烙印,农民阶级自然也会受到五行迷信的影响。
另外,社会危机的深重,阶级矛盾的激化,是宗教迷信滋生的温床。谶言的传播,往往会引起燎原烈火,谶言也就成了农民革命领袖发动群众的手段。据唐代释道宣《古今佛道论衡实录》上记载:汉末有“黄衣当王”的谶言。早于黄巾起义四十多年的农民革命领袖马勉就曾着黄衣,称黄帝。张角起义军提出“黄天当立”的口号,这个口号就是“黄德当兴”、“黄衣当王”等谶言的反映。
所以,张角起义军头戴黄巾,是象征着“黄天当立”。我们无须避讳封建神学思想对农民阶级的影响,揭开神学外衣,抓住革命实质,头戴黄巾和“黄天当”口号一样,表现了起义群众决心推翻东汉王朝的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