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笔上的转折也足见此石刻非同寻常。虽然难免有刀斫之功,但还是充满变化,灵动无比。如第一行“觉”、第四行“石”“者”、第六行“曰”,转折是急转直下,直接调降下行;第三行“播”、第四行“瞻”、第七行“悟”“照”是带上转折角度,显现力度;第一行“周”、第四行“同”、第七行“觉”、第九行“同”是圆弯转折,愈显痛快;而第三行“思”、第四行“加”、第六行“庆”、第十行“月”,采取了断开的转折,更感疾风快转,形断神连。
楷体而行意的点画之趣
此石刻的点画又见风格独特。从点来看,单点变化无常,像第一行“代”、第四行“容”是上小下大,第四行“状”、第十行“六”点的形状是上大下小;第六行“齐”“庆”的点几乎是一般宽的等线体,而第三行“庆”、第七行“家”几乎成了圆笔。两点互相呼应,像第五行“资”左两点、第八行“像”的右两点都十分协调,“像”字两点甚至连在了一起。三点和四点共同特点是错落有致,铿锵有力,第三行“思”、第五行“津”的三点,有圆有方,充满力度;第一行“照”、第七行“照”的四点,虽点的形状不同,朝向有别,但都很劲健,相映成趣。
字中主笔的横画,在石刻中既厚重、又多变。第六行“十”“方”、第九行“十”“方”,都是方笔而略带弧度,气势非凡。而第二行“垂”字两横、第三行“季”字两横,第四行“者”、第十行“六”、第二行“时”、第三行“末”却又横出别样,不过大都是主横有点方起顿落,次横方起尖落,整个石刻,遍布长横短横,方横圆横,直横孤横,粗横细横,真是不拘成法,妙趣横生。
石刻中的竖画,可以誉为铁骨铮铮,英武之姿。第一行“寂”、第二行“机”、第五行“怖”、第七行“悟”是钢针妙悬,而第三行“不”、第五行“想”、第六行“十”、第九行“十”,既是悬针,又像方头拐杖。尤其第六行“十”字竖而未垂,一个弧度向右倾斜,又粗又歪,别具一格,一股倔强之气而凸现。这种处理方法在众多魏碑中也少见。
石刻中的撇捺,与其他魏碑体撇捺轻重相近不同,与唐楷撇轻捺重相反,而是撇重捺轻。第三行“庆”“末”、第四行“金”“客”,就十分明显;但如果是走车偏旁时,那一捺却反而重得出奇,如第一行“迭”、第三行“邀”、第八行“随”、第九行“邀”,都是无拘无束,长长狠拉一笔。
说魏碑笔法,不能不说钩画。《昙媚造像记》的钩画,有钝、粘、锐、长等多种。第一行“镜”、第七行“魏”是钝形钩,第二行“利”、第九行“沐”就好像另外粘接上去的钩,第五行“想”、第七行“绝”就显尖锐之势,第二行“物”、第八行“浊”,钩得随心所欲,意味深长,故意粗糙,更显精道。
方状而圆态的结体之巧
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越看越觉得这一石刻的字是方块形状中有圆的姿态,楷书框架中有行书的意境。第二行“物”“利”,第三行“昌”,第七行“悟”,细看好像是在一个个圆圈内写的,第五行“极”“忻”、第八行“浊”、第九行“益”,行书笔意十足。这种写法,缺少笔画间的牵丝连带,是楷书的行写,是行书的楷化。
从偏旁字的组合效应来看,犹如优美的二重唱。第二行“润”的三点水占据位置很小,而“闰”却占了大部分位置,第六行“颂”却是左右各占一半,第三行“锺”的金字偏旁却占了一多半位置,而第一行“觉”的上半部又宽又大,整个一个泰山压顶。写得相当自由,甚至是忘记了楷书的严谨,是不是书者“手在楷上,意在行上”,要不怎么会出现这么神的字态呢。
从字的结构疏密关系来看,通篇体现中宫紧抱、四面张放的内紧外松状态,这一基调是统揽全碑风貌的主调。第二行“感”抱团多紧,而左撇右折却像舞蹈大展双臂的精彩造型;第三行“辰”笔画较少,却像绳索捆成一团而又绳头四散;第四行“者”为了紧抱,宁可把下半部日字一竖弯曲成撇也要相挤一团,而左上方那一撇却狠狠向左大撇而去;第八行“随”字可以说是充分利用空间,紧缩的不可再紧,而走车偏旁大捺却向右扬长而去,真叫绝啊!众多的字中,内紧紧的不一,外松松的不一,但紧松的程度都是恰到好处,咋紧咋松都那么顺畅那么漂亮。真是越看越美,越品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