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
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
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
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
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
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
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唐朝李白《寄东鲁二稚子》
一直不肯动笔写李白,因为这个人太有名了。他的名声还不是后世给的,比如杜甫,是晚唐和宋朝推高的。李白在他活着的时候名声就如日中天,好比一个天王巨星,你被他的光芒所笼罩,神光迷离,你无从想像他的背后。
但是我是略微知道一点的。因为他写过给孩子的一首诗,“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这里面有几个点。
第一,李白有孩子,还有俩。
第二,李白操心家里的田没有人耕种。
第三,春耕是来不及了,自己回乡的路又淹迟着。
李白在东鲁有个酒店,家人和孩子前店后居的住着,他自己在酒楼边还种了棵桃花树,想着和孩子们的团聚遥遥无期,李白落下泪来。
这一年李白大概49岁。
哦,像仙人一样的李白也有这样朴素凡人而动人的时刻,担心着最切实最俗气的事,家里的地,生存,还有孩子的牵挂。我还曾经以为他真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不婚,口袋里有用不完的钱,到处喝酒游玩。
我知道该用什么方式破解李白,我心里略微有底。男人一生都是经济动物,实际李白一生也逃不出这个必须面对的问题,有些浪漫是真的,有些人设是打造的,李白是绝顶聪明而勤奋的。
李白为什么没有参加科考?
李白为什么到处以道士和仙人自称?
李白为什么要去长安谋取功名?
李白为什么后半生永不忘怀被天子礼遇这件事?
我大致能估算一点,但是我不忍下笔。因为他只能如此。
《李白那年三十整》用横切面来谈李白,李白那年春天在安陆,结婚三年,可能育有一子。去本州的长官那里去谒见,就是找工作被拒绝,然后去都城长安,想见到宰相,但是最后在终南山玉真公主那里逗留,就是一弹铗门客,且逗留时间不长,又北上去各地拜访地方官员。这年是开元十八年。天子李隆基55岁,国家走向安定富庶繁荣。
这本书的好看在于,以三十而立为界,谈李白的一生,他之前名山大川的游历,渴望遇见仙人,展开翅膀,逃开束缚,并数次梦见或者醉酒之后遇见安期生,一个神话里的神仙人物,作者周白之白,认为这是年轻人的热血和幻想。且用心理和精神层面做解释,年轻人的幻想总是建立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广阔上,而李白无羁的游历加重了这种追求。
所以他最后进长安的心理年龄实际只有十六岁。也为他的崛起和闪耀铺垫了不一样的光彩。因为他是那样生猛不羁,为狂放而活。
实际李白也的确不知道天高地厚,所有找工作的诗信都充满了狂和倨傲。作者归之于李白的性格。
但是我有一点稍微异样的感觉。李白本身应该是道士出身,他的笃定是职业赋予的理想而并非都是幻想,就象武林中人必要获得秘籍一样,他三十岁之前的勇猛是有宗教加持的。
当然一个人的反叛就是你曾经投入什么就会反抗什么。所以李白结婚很正常。正常的结果就是你必须和所有人一样养家糊口。这也是李白三十岁开始疯狂找工作的原因。志大才疏不可怕,老实做就是,问题李白是志大才大,但是这个才不是安邦定国,他缺乏的是基层的实干能力,这个才当然是宗教赋予的忽悠之才,理论完胜,况且唐朝道教立国。李白没有李泌的严谨,那是资深道士。所以李泌可以辅佐太子。
《李白那年三十整》在这点上,和我不谋而合。认为李白之才,气息伟岸,但不足以纳入体系,安邦定国。更何况李白好酒,世界一直围绕自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