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金生
景泰元年(1450)七月初一,礼部侍郎李实、大理寺少卿罗绮受景泰帝之命,分别作为正使和副使,前往瓦剌讲和。七月十一日,李实见到了也先。十二日见到了明英宗。太上皇问李实皇太后、皇后和朱祁钰的近况,李实一一回答。李实带去的敕书只是有关议和,而不是接回太上皇。在交流之中,明英宗表示“饮食之类小节也。你与我整理大事”,显然是在急切等待李实说什么时候接他回去。李实巧妙地答道:“朝廷曾经派人交涉,没有得到答复,又怕也先使诈,此次我来出使,就是要了解实情。”
在李实告辞时,英宗对李实“再三叮咛迎复之事”,让其转告皇太后及皇上,“也先要者非要土地,惟要蟒龙织金彩段等物”,并让李实“回去告诉皇帝,只要能够接我回去,做个普通人也行,再不然就做个守陵人,守候着祖宗的陵墓以忏悔度日吧”。
李实出发后,瓦剌的使臣又到,在王直等的请求下,明朝又派右都御史杨善等出使瓦剌。于谦等人提出,如果太上皇不回来,始终掌握在瓦剌手中,那么边境很难保持长时间的和平。礼部尚书胡濙说:“上皇在瓦剌久,御用服食,宜付善等随行。”请求给明英宗带一些衣服食品,但景泰帝却不予理睬。这一次虽然名义上是让杨善前往洽谈迎接朱祁镇回朝事宜,但是朱祁钰交给杨善的敕书,依旧没提到迎接朱祁镇回朝之类的内容,而且没有准备相应的外交礼物。
李实回京后,向朱祁钰汇报了出使瓦剌的情况,上奏瓦剌确有归还太上皇之意,也先说:“迎使夕来,大驾朝发。”请朱祁钰派遣使臣前往迎接。朱祁钰则坚持要等杨善回来再商量此事。
杨善使团来到大漠,会见了也先,递上景泰宗的敕书。也先一看还是没有迎接朱祁镇回京的要求,感到奇怪,就问杨善:“敕书为何没有迎接英宗回京之语?”杨善巧妙地答道:“我们皇帝想成全你的美名,让你自己主动作出决定。如果在敕书上写明,岂不是有命令之嫌?显示不出你的诚意。”也先又问:“你们想接太上皇,怎么不带钱财来呢?”杨善答曰:“如果我们带钱财来迎接太上皇,天下就会认为你贪图钱财,不讲大义。我正好空手而来,你送回太上皇,才说明你深明大义啊!你作为盖世英雄,不图钱财,你的名字将载于史册,千古流芳,万世颂扬。”这顿忽悠让也先很受用,竟然答应送朱祁镇回京。
景泰元年八月,朱祁镇终于结束了大漠的俘虏生活,启程回京。离开前,也先、伯颜帖木儿等瓦剌头领为明英宗君臣举行了饯行宴会。也先命人筑了一座高台,请明英宗坐到高台上,他率领自己的妻妾和部落首领在高台下罗列而拜,进献良马、貂鼠皮和银鼠皮。等到俘虏皇帝正式起程了,也先又率领部落首领走出营帐,一路送行,送了大约有半天的路程才辞别回去。临别时他“跪解所带弓箭、撒袋、战裙以进”,并嘱咐伯颜帖木儿继续送行。伯颜帖木儿一直将之送到距离大明边境不远的野狐岭,才依依惜别,他对英宗说道:“皇帝去矣,何时得复相见!”离去时他命令手下500骑兵将明英宗一直护送到京师去,直至落定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