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行简的叙说应当是契合客观史实的,据记载,石达开其时确实曾致书骆秉章(一说唐友耕),但绝不是现在撒播的《石达开致骆秉章书》。费行简说到,参加对石达开劝降的张仙洲曾读过原函件,里边有“宫保生角,石头开花,童谣已应,其可和平乎!”之语,而现在撒播的《石达开致骆秉章书》却没有,则今版《石达开致骆秉章书》很可能是后人假造的。
张仙洲说的“宫保生角,石头开花,童谣已应,其可和平乎”是有现实依据的,其时,骆秉章就任四川总督,私自派人在民间分布童谣“若要川民乐,除非石头开花马生角”(“角”与“各”谐音,“马生角”便是“骆”)给自己造势。石达开说“宫保生角,石头开花,童谣已应,其可和平乎”那是在反诘骆秉章,“你杀了我,四川就能“和平”了吗?”此语与审问中所言的“全国有本事推翻满清的人多得很,不一定非要我石达开不行”的口气千篇一律。
唐友耕的弟弟唐友忠也是其时阅信人之一,他曾回想信中内容,说:“他(指石达开)硬气极了,没一句软话,还带着点讥讽之词。”
反观今版《石达开致骆秉章书》中那种“天耶?人耶?劳终无益;时乎?运乎?穷竟不通”之类长吁短叹的语句,十足十的“软话”,哪儿“硬气”了?
还有,同为其时阅信人之一、刘蓉的亲家翁,回想石达开在函件中,是要求骆秉章对所部“勿爽快杀戮,请遣送回桂,湘,黔诸省”,这今版《石达开致骆秉章书》中的“量才擢用”的说法截然不同。
别的,今版《石达开致骆秉章书》曾被唐友耕的儿子唐鸿学在给唐友耕编的《唐公年谱》编录中出来,改为《石达开致唐友耕书》,上款为:达开顿首再拜泽波军门仁兄同志大人尊下”,称号不三不四,与和平天国文书的格局,石达开文书的用语都不契合。信末所署日期为“和平天国癸亥十三年五月初九日”也很有问题。须知,依据和平天国公布的《钦定敬避字样》规则,“亥改用开字”。则和平天国的“癸开”编年绝不应该书写成“癸亥”。石达开作为金田起义首创者之一,是不行能把编年写错的。在五月初九日的前半个月——四月二十三日,《翼王石达开给松林地总领王千户训谕》中,署信日期表得很理解——“和平天国癸开十三年四月二十三日”。再有,这一年的“五月初九日”石达开早已被俘,是不行能写谈条件的信的。而信中又写“尊下如能依书赴奏,请主宏施大度”,这又是一大过错,由于石达开是不行能称清帝为“主”的。并且,果然的“依书赴奏”北京的清朝皇帝,公函往复至少在一个月以上,又岂能处理其时的两军军情?就算石达开的脑袋现已模糊透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最终一点,信中竟然还用了大部分篇幅絮絮不休分析自己的思维问题,哀伤无限,懊丧无比,弥漫着一股沮丧懊悔之情。这样一种心情,清楚就浸染着浓重的屈服思维。
咱们无妨来看看骆秉章在上奏给清帝的《奏为生擒逆首并歼灭发逆巨股疏》中是怎么样描绘石达开的:“臣会同成都将军臣崇实督饬在省司道亲提该犯鞫讯,石达开自供与洪秀全等自广西金田村起事即封伪王及鼠扰擾各省景象,历历如绘,皆臣所素悉,枭桀之气,见诸眉宇,绝非寻常贼目。”
曾随四川布政使刘蓉去大渡河前哨阻截石达开的黄彭年写有《黎雅纪行》一文,其间说到,五月初五日,石达开被唐友耕解送到雅郡荣经,“刘公传迅,枭杰之气,见于词色”。
黄彭年还代刘蓉之手写《代刘蓉致骆秉章禀稿》,里边说到:“据供自金田起事之后,与洪逆分合及同事伪党,扰窜各省景象,历历如绘,其枭杰刚强之气,见于词色,决非他贼所能冒充。”
稍后,刘蓉自己曾作《复曾沅浦中丞书》致信曾国荃,信中也说“(石达开)供自金田发问之后,全部悖逆情状历历如绘,其枭桀刚强之气溢于面子,而词气不亢不卑,不作摇尾乞怜之语。自言南面称王十余年,所杀戮官民以千万计,今日亡我,我复何惜一死!临刑之际,神色怡然,实‘丑’类之最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