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其时是文官,无权言辞军事。所以,从前被他翰墨字箭批驳得遍体鳞伤的一干老少无为之众,此刻抓住了凭据,加上白居易的母亲在赏花时,因病发生而坠井身亡,而他的诗作中正好又有《新井》和《赏花》两首诗。所以,越职言事,有失孝道等流言谗语,中伤惑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纸贬书,意气发奋,热心满怀的白居易被贬为了江州司马。
这对满怀“达则兼济全国”雄伟志向的白居易来说,是多么的抑郁愤激!“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这还有王法吗?还有道理吗?还有识得好人心的明君吗?似乎一颗满怀无比热心和熊熊火焰的小世界,在刚要步入轨迹高速作业的时刻,却被强行按下了中止键一般,他懵圈了,晕头转向了!
怎能不蒙圈,不抑郁,不愤激?像一切饱读诗书的举子相同,怀着济世为民志向的白居易,科举的意图便是“致君尧舜上,再使习俗淳”。
他的济世志向和独高眼光,让他成为了最早最早感受到衰落将至的人,面对“金玉其外,败絮其间”的朝廷,当兼济全国的志向无法完成,经世之才不能发挥时,他满腔的热心就化为了苦闷担忧,独善其身,乐天知命。
被贬于他心里的轰动是不可言喻的,他以切肤之痛从头审视险峻之极的政治斗争,决议激流勇退,避祸远害,走独善其身的路途。
所以,“面上灭除忧喜色,胸中消尽对错心。”从此,他与很多朋友喝酒唱和,写下了许多“谓之独善之义”的闲适诗,作业热心大受伤害的白居易,抑郁无比地来到了江州司马任上。
03
魑魅魍魉喜人过,国家不幸诗家幸。文章憎命达,忧愤出绝唱。当白居易遭受贬谪时,一篇千古名篇却正等着他来书写。
一个枫叶荻花萧条的秋夜,秋月照在苍茫江面上,更显冷清孤寂,夜间送客的白居易,心头更是充满了离情别绪,就在此刻,忽闻水上琵琶声……
所以,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是天边沦落人,相逢何须曾相识。616字,一件事,两三个人物,用情严密串联,声随情起,情随事迁,“无不达之隐,无稍晦之词”(赵翼《瓯北诗话》卷四)。
难怪《琵琶行》诗成不久,为人广为传扬,连唐玄宗李忱也写诗称赏:“童子解吟长恨曲,牧儿能唱琵琶篇”《吊白居易》。
“直到速我尢,诡遇非吾志,胸中十年内,消尽浩然气。”当在政治上寻求一展志向而受阻无路时,他在文学上却渐至佳境。
在东都洛阳,他与元稹,刘禹锡,裴度,令狐楚等人一再唱和,自称“醉吟先生”。“为文章把酒,穷昼夜相欢,不问人世事。”仅编成诗集的就有《刘白唱和集》,白居易、刘禹锡,裴度的《汝洛集》,白居易的《白氏长庆集》等。
有段时刻,元稹被贬通州,白居易被贬江州,虽路途遥远,但他们一再寄诗,酬唱不停,致使文坛上留下了“通江唱和”之说。
后来,年届五十的白居易避居河南香山,自称“香山居士”,面对龙门石窟的一尊尊佛像,向佛学道的他,真实乐天知命,过起了逍遥洒脱的诗酒禅琴,闲适山水的日子。
“满意而出,漫笔表达”了许多知足保和,寄怀于酒,观照天然,山水自娱,闲适有余的著作,如:
人世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怒放。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大林寺桃花》
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血一般皮。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鸟》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幸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暮江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问刘十九》
04
独善其身的白居易,在贬职或外听任上并没有无所作为,一味低沉。相反,他体恤民意,造访调研,兴修水利,很快成为治郡能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