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对这位叔叔来说是个重负,因为老人家年事已高,而他的侄儿已近成年。可是他办到了;他把尸体带回故乡,好好埋葬了。直到今天,你依然看得到老人行脚的踪迹。在他中途将尸体放在沙地歇息的地方,你会发现喷泉;在他放尸体的岩地,你会发现水潭,装满了老人的泪水。
传统土著人住在一个魔幻世界里,他们土地上的每样东西都有一个故事,将他们的生活和祖先串连在一起。
你认为这样的故事应该保存吗?“应该。”你会说。
应该讲给土著人的小孩听吗?“当然应该。”
学校应该教他们这些吗?“应该。”
而学校确实有教。
你似乎被分裂成两半。对我们的孩童,你希望他们懂得科学就好,可是你也羡慕那些传统信仰没有断裂的人。
这里再说一下基督教会的另一个作用。在那个教育不普及的年代,教会代表了教育的最高水平。大学也是教会办的。如果作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可以去欧洲各国的大学交流学习,生活上比劳苦大众幸福很多。
当这些思想逐步深入人心之后,帝国和称霸那套思路也会被人所抛弃。那反问,是教育普及消灭了帝国稳定吗?这是个相对复杂的问题。敝人很喜欢唐代诗人章碣讽刺秦始皇焚书坑儒的诗: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诗人想表达的意思是,秦始皇以为控制读书人就能稳定政局,但没想到推翻秦朝的刘邦和项羽却不是读书人。思潮与文化也是另一个无法阻挡的生命体,选择人类寄主。
用直白的语言归纳一下: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流氓成功后,弃武从文,成了文人骚客,然后被其他流氓干掉了。《红楼梦》的石头兄说:历来野史,皆蹈一辙。
这个时候新的思潮出现并广泛传播了,无法阻挡。
科学与启蒙运动:相当于现在的理工科思维,重视推理和实验证明,敢于怀疑,承认未知,反对迷信与守旧。大家因此而获得生产力旺盛发展,如果制度推崇和保障科技人员,则会进一步选择科技人才的生存,而如果制度推崇权谋,科技人员出了成果后就被兔死狗烹,则权谋人才会生存。最后一种制度会胜出?制度就好比病毒,而组织就是载体,制度所寄生的组织胜出了,制度也就发扬光大了,胜利了。组织就是人才的群体。这就是生命体的特征,这就是战斗的动态平衡。不管如何,迷信和守旧一定会被抛弃,技术的发展是单向的。
理性的启蒙运动造成了野蛮粗暴的法国大革命,后来陷入了无政府主义,再后来出现了强权的拿破仑。理性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因为很多理性的原理需要很多知识背景,并不容易被大众所掌握。人是情感的动物,因此需要文化,也是更强大的隐形生产关系。在人这个寄主里边,理性也同时需要浪漫主义这个对手。
浪漫主义来自于德意志,他们拒绝靠理性去压制情绪。他们喜欢这些出身草莽的祖先,喜欢他们的活力、生命力和朴拙,他们不想跟着软趴趴的知识分子走,他们以过去那些亲近土地、深谙德国人原本面貌的日耳曼先祖为荣。他们呐喊自由解放:让我们甩掉所有的规范,让我们活得简单、直接、自在,让我们自己耕种、自己织布;让我们蓄发蓄胡、住在公社里,让我们诚实面对自己的情感,人与人之间坦诚相见。还有,让我们接近更真实的人 — — 劳工、农民或是“高贵的野蛮人”。
现在,我们要对这三次征战的结果做个归纳。第一,在西欧,日耳曼民族、古罗马和基督教因此熔于一炉。第二,整个英格兰被日耳曼蛮族占领,之后又回归基督教信仰。第三,在伊斯兰世界(中东、北非和西班牙),基督教完全隐没,但希腊学术被保存下来,且被传播到欧洲。
— 摘录自《极简欧洲史》
西罗马灭亡了,但国教基督教则保留了下来,并融入到后来的野蛮的日耳曼征服者们生活中。这些被认为是“打战很好玩的”的蛮族硬汉则成为“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让他打”的基督徒。日耳曼人文化发展落后,当时武力征服罗马后,延续了罗马的方式治理国家,基督教在稳定社会方面起很大的作用。
如果出生在那个年代的普通农民家庭,劳作和住宿条件都是很艰苦的。通常要住在城堡的周围,城堡的主人就是封建领主。封建领主要养军队,保一方平安,遇其他领主的入侵,就要派骑士去迎战。战时,农民可以躲进城堡。平时,农民会向城堡进贡。农民一周的劳作后,会在周日去教堂望弥撒,教堂是那个年代的重要社交场所,神的面前,罪人都平等。神父修士修女等神职人员是社会的百忙官,在那个都是文盲的年代,神职人员能写字,老百姓婚丧嫁娶得靠他们,心理辅导靠他们,社会福利也靠他们。神职人员还会抄录很多古籍,我们现在还能看到古希腊古罗马的经典,都要靠他们的抄写,当时还没发明印刷术。骑士要立志保护妇孺,帮助弱小,于是就有了自豪的骑士风度,后来演变成绅士风度。骑士出征前,也要神父降福。基督徒热爱和平,但如果为了正义而战,则作战特别勇敢!有了神的祝福,就能百战百胜!当然,封建领主们也会有意宣扬英雄主义,不停地打战,才会掠地,才能养更多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