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早起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
乞与金钱争借问,外头还似此间无?
这一首诗,写在唐朝,意为后宫的妃子们某个早晨起来,发现阶前扫地的人是新来的,赶紧拿出钱财作为报酬,问那刚从外边进来的扫地夫,外面的世界是否跟宫里一般呢?
虽是唐人所写,但这首诗所描写的景象,透露出来的孤独,用于任何一个朝代的大多数后妃身上,也是非常贴切的。
无论如何,凡进入后宫的女人,便成了一只等待生育的金丝雀,她此生不必再为五斗米发愁,不必劳作,只有需静静等待,等待皇帝的传唤,等待生下一儿半女,然后孤独地死去。
纵然清朝诸皇帝的后宫,称不上三千佳丽,但在同治之前,那些皇帝有名份的后妃数量也在十几数之上。而皇帝又日理万机,真正能空出时间来与后妃相处的,实在有限得紧。
那么,在不能服侍皇帝时,这漫长的时光她们是如何消遣的?
其实,大多时候都由不得她们。
后宫的日子,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特殊日子和普通日子。
特殊日子包括年节时令庆典日等等,而越是这样的日子越不能放松,自前一天起后妃们就得做好各种准备,牢记各种礼仪规矩,免得犯错。而这些活动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后妃们就如提线木偶,完全照规矩行事,整个活动下来,严肃而压抑,外加体力严重透支。
这种场景,在《红楼梦》中有被提及,贾元春元宵省亲前,还得在宫里做完活动,据太监来报,她的一天行程是:
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太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戍初才起身呢。
下午一点初吃晚饭后,两点去拜佛。磨磨蹭蹭到了五点,再去领宴,这一搞又得两个小时。
当然,如果遇到礼仪性不强的节日,她们也是能放松放松的。
譬如清明节前后,内务府会做好风筝,在云淡风轻的日子在长巷放风筝。除了嫔妃,有些脸面的宫女也能加入。奴才们将风筝放起后才把线交到主子手上,待意兴阑珊时剪子一剪,风筝摇摇而去,谓之“放晦气”。这种风俗《红楼梦》里亦有提及。
又譬如端午、七夕和中秋节,以及每月逢初一、十五,宫里会演戏,这是最常见的娱乐了。
此外还有七夕乞巧游戏等等。
而更多时候,她们过的是非常平淡而枯燥的日子。
后妃普通的一天,都在做什么?
曾经专门为慈禧敬烟的老宫女何荣儿,曾经谈过清朝后宫的作息:
无论春夏秋冬,每日清晨五点至六点必须起床,而后宫女服侍梳洗,在七点之前,必须是光头净脸的。
慈禧精力更要旺盛,据说她没有在五点之后起过床的当然,我们也不需要佩服她们早起得能耐,毕竟在清朝,凡条件出身好的旗人家,姑娘们打小就早早起床,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以后入宫做准备,但总归是个好习惯。而且,她们睡得也非常早,就算是皇帝本人,九点后上床那已经是晚睡了。
梳洗完后,便是吃些早点,清宫的早点还是东北带来的习惯,大多有奶茶,还有各种粥、杏仁茶、豆浆等流食,外加一些酥饼糕点之类。
如果是皇太后或者一宫主位,那只需端坐在自己宫里等其他嫔妃请安,不然就得去各处请安了。
像慈禧这种特殊身份的,食用完早点再吸两口烟,就该起驾上朝去了。
各处请安完后,跟着交情好点的其他嫔妃在御花园遛弯儿,不多时也就快十点半了。
十点半是“午膳”时间。这里简单说下皇宫的伙食。
皇后和皇帝的膳食,全膳是一百二十八件,但这多是逢年过节等重要日子才会用,平日都是用半膳,半膳有七十二件。看起来很多,但皇后真正吃的也就那几样,剩下的可能留到下一餐继续充数。
值得一提的是,更多时候,皇后的膳食比皇帝要丰富些,因为有各宫嫔妃孝敬的,有娘家供奉的。皇后如果觉得好吃,可以通过太监转赠给皇帝。
各宫嫔妃按级别用膳,有四十件的,二十件的。
不过,如果是宠妃,可能吃饭都难得舒服,因为皇帝到了用膳时间,皇帝会传过去服侍,或者是皇后传去。等服侍完自己才能回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