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的相思: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

2021-01-01 23:16:57 作者: 王国维的相思

冬日的浙江海宁,阳光里带着丝丝寒意。可这一日的王家却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十八岁的王国维一身暗红长衫,胸前一朵标志新郎的赤色绸花,正与相同一袭红装、凤冠霞帔的莫氏行对拜之礼。

从此,他们就成为了鸾凤和鸣的夫妻。尽管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熟识,仅凭爸爸妈妈之命、媒妁之言,就完成了这个人生的严重任务,可并不阻碍他们相亲相爱终身。

莫氏,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资,但也纯洁秀气,加之温顺贤惠,贡献公婆,不久就赢得了王国维的心。

王国维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多才,传统文化根底深沉,一起又触摸了一些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和维新思维,有着自己的见地和志趣。他不可能甘愿于在家园寂寥终身,他想出去看一下更宽广的国际,更想走出国门,看看异国他乡的现象。

所以在成婚两年后,他告别爸爸妈妈妻儿,踏上了上海肄业的路,随后又远赴日本留学,就读于东京物理校园,半年后因病回国。

回国后养病两月余,就又奔赴南通师范、江苏师范等地任教。曲折奔走数年,与妻子离多聚少。

深夜幽静,王国维忽然从梦中吵醒,再也无法入眠。点着灯烛,披衣走到窗前,看窗外一轮明月,整个院子都在月光中显得迷离模糊。

他似乎看到月光下,妻子一袭裙衫袅袅而来,脸上笑意盈盈,柔声说道:“国维,夜寒露重,留意不要着凉。”像极了她平常的姿态,温顺纠缠,慢语轻声。

他忽然那么挂念她,那个只是相守两年多就两地想念的妻子,他无法抵抗这突如而来的怀念,只能提笔为她赋诗一首:

《西河·垂杨里》

垂杨里。

兰舟当日曾系。

千帆过尽,只伊人不随书至。

怪途径著我侬心,一般思妇游子。

昨宵梦,清楚记,几回飞渡烟水。

西风吹断,伴灯花、岌岌可危。

宵深待到凤凰山,声声啼鴂催起。

锦书宛在怀袖底。

人迢迢、紫塞千里。

算是不曾相忆。

倘有情早合归来,休寄一纸,无聊想念字。

他在诗中描画着妻子对自己的怀念。自他一叶小舟离去,妻子日日眺望着来来往往的船舶,却总是等不来怀念的人。千帆过尽人未至,只能收到一纸想念。柔肠百结,含怨带嗔,千种烦恼、千般想念,却只能在梦中相见。

鼻梁上架一副圆圆眼镜,一身长袍马褂清朝遗老打扮,如此死板庄严的王国维很难与浪漫多情相联系,从未想到他也会有那么多温顺纠缠的想念与爱恋寄注笔端。

1896年王国维与莫氏成婚,除了开端两年,之后一向在外流浪,留学、任教、编译图书等,很少回家。1905年春天,他回归海宁老家,见到妻子惊异良久,从前芳华貌美的妻子,现在现已面庞瘦弱,鬓边乃至都有了少许白霜。这仍是从前的妻子吗?

《蝶恋花·阅尽天边离别苦》

阅尽天边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多么。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想念灯下诉,一缕新欢,宿恨千千缕。

最是人世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阅尽了天边离别之苦,归来时却发现从前的芳华都已凋谢,年月无情,带走了妻子的娇容,王国维感到深深的自责与苦楚。他知道,人世最是留不住的便是芳华和美丽,可妻子为了他,为了家,操碎了心,换来了容颜早逝,病体缠身。

自古诗人皆多情,王国维亦是多情之人,他将满腹厚意都授予一首首苍凉绝美的诗词之中,他的爱、他的想念,都融化入那言外之意。

王国维亦是专情之人,他心中只需妻子,再容不下任何女性,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多么孤寂苍凉,他都只是将想念置于纸上,将爱寄给远方的她。

都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从小熟读诗书,志趣高远的王国维,注定不会死守一方,他要去更远的当地,去寻找更高的抱负。所以在1906年新年刚过,老友罗振玉约他北上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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