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非常厌恶自己身上的黑毛,不止一次地想让我帮她剃掉,可是我不敢,我怕孩子感染。可我不给她剃,她就自己躲在被子里一根一根地往下拽。我看见的时候就去制止她,可第二天早上起来,被褥上还是会多很多掉下来的毛发。病房里的镜子都被我遮了起来,这么大的女孩正是爱美的时候,我只能尽我自己的能力维护孩子的自尊心。图为我因为太累躺在床上休息,女儿看着我流泪。
半年的保守治疗,琪琪的状态并没有明显好转,一次感染更是把她推到了绝境。医生说必须得进行骨髓移植了,合适的骨髓配型也已经找好了,可我们当时没有钱,移植手术只能一拖再拖。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们帮孩子凑够手术费,可天不遂人愿,起先是在北京和河北医院排仓接受移植手术,但是由于疫情的原因,两家医院都不再收患者。最后,经过病友的介绍,我们来到了解放军空军总医院,在那里孩子接受了移植手术。图为老公去医院。
然而手术一波三折,其他的患者都是几个月就出仓,我女儿在里面整整待了半年。我看着其他孩子都出去了,我就非常着急,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问医生,我家孩子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去?医生都说状态挺好的,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仓了。我带着孩子在仓里的这半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孩子身体出现什么变故,琪琪也总在问我:“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想看爸爸。”图为老公和我以及女儿视频。
手术结束,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了,可各种感染接踵而来,膀胱炎、心包积液、TMA……输血小板,打升白针,一瓶瓶外购药,压着我们家喘不过气来。我想要卖房子,可农村的房子没人要。孩子奶奶几年前乳腺癌,已经花光了我们家积蓄,现在在照顾我的小儿子,没有一点劳动能力。孩子爷爷在一所学校里打零工,丈夫和我都在照顾孩子,一家人靠着孩子爷爷挣得那点钱,吃饭都成问题。图为医院里打点滴的女儿。
我早已放弃治疗,一心想治好孩子,可是最近我的头痛越来越频繁。琪琪问我:“妈妈,你头是不是又疼了?”听着女儿懂事的声音,我心如针刺。我不知道我的病能坚持多久,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我希望我能看着女儿健健康康我再离开。我总是在想,要是能将女儿的病痛转移到我身上有多好啊,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我可以替孩子生病,让我满身长满黑毛,让我变胖……我只希望女儿好起来,能回到她心爱的学校上学。图为医院角落里的老公为孩子治疗费发愁。(口述/解婷婷 撰文/竺 汐)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