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这个位于渭北高原的小县，是我的父母长期生活的地方，有我少年时代的老师、同学和挚友。
趁着深秋，天气晴朗，我决定回一趟白水。给车加饱油，设个导航，从商州出发，一路向北。沿沪陕高速穿越秦岭，到了蓝田县前程，转上榆蓝高速，直达白水。新修的高速路，路宽车少，畅快极了。仅仅3个小时，已抵达白水。
临近杜康镇，远远就闻到了酒糟的香味，沁人心脾，还是孩提时代那种熟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飘散。这里是杜康酒的原产地，在上个世纪70、80年代重建了杜康酒厂，村子里的好多青壮劳力在酒厂打工。村子西北的沟塬下有杜康庙、杜康墓、杜康泉、杜康亭等遗迹，我小时候常在厂区和这些地方玩耍、捉泥鳅。邻近有个村子叫杜家河村，相传就是酒祖杜康的家乡。
村庄的周边，昔日那“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腿泥”的乡间土路已被宽阔的水泥路替代，路边还安装了太阳能路灯。时不时地驶过一辆大卡车，那是运送苹果的车辆。自从十几年前央视上由影视明星许晴代言的“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的广告播出后，白水苹果就驰名全国了。辛勤的农民几乎常年在果园里劳作，除草、施肥、剪枝、防虫、蔬花、蔬果、套袋、采摘、分拣、装箱，每个时序和环节都浸透着他们的汗水。每每到了苹果成熟收获的秋冬季，白水苹果就源源不断地南下武汉、南京、上海、广州等地，还能出口赚外汇呢!
我家的院落是个长方形的走向，占地4分，门向南开。记得小时候我们这一排邻居家的院子大门都是朝北开的，后来都把门开到南面，把原来北边的门堵上，这样确实采光好了，也避免了西北风直接吹人，也应了那句农谚“有钱没钱，庄子向南”。院门内外和堂屋门内外的地上都铺满了金灿灿的玉米，引来了一拨又一拨叽叽喳喳的麻雀，他们也要分享母亲的收获。屋檐下有两只小松鼠探头探脑地溜达，也在储备核桃、粮食准备过冬，不知道它们啥时候已在厦房里安家落户了!邻居家的花猫时不时来到院子，向母亲“喵喵”几声，讨点吃的，然后满意地离开。
南埝的果园里，母亲套种的黑豆已经成熟，她已全部割倒在地。我换上工作服，拉上架子车，用铁叉装了满满两车子，拉到村东的水泥路上晾晒。待太阳快要落山时，开车去一进一退地碾出豆粒，母亲用簸箕去除杂叶和尘土，装进蛇皮袋子运回家。
堂屋的大缸里，存放着父母亲多年前收获的油菜籽，是该榨些食用油了。我们把油菜籽摊到院子地上，让太阳暴晒消毒除霉，然后装袋放进小车的后备箱里，拉到村西十几里地的大杨村去榨油。油坊的师傅是一对夫妻，火急火燎地操作着。先要给油菜籽过筛，用机械筛去尘土杂质，倒进热锅内翻炒，炒出香味后再倒进榨油机压榨。榨上两遍后，油菜籽就变成了油和油饼了，再经过过滤，就可以装进油壶了。200斤油菜籽榨出了60多斤油，出油率是3：1。虽然品相不如商品油顺眼，但吃起来口味要香得多。
看到眼前苍老单薄的老母亲，80岁高龄了还要时不时地在土地上劳作，我和弟妹都劝她尽快把土地包给邻居耕种，母亲默不作声。我理解她的难畅，一方面种地利薄，没有合适人接手，另一方面她总不能眼看着土地荒芜长草，就顺应时令种点粮食蔬菜。每当庄稼成熟时，母亲就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样欢畅欣喜，涌动的是收获感、充实感、成就感！我知道，这就是母亲的土地情结!
作者和母亲
赵晓红，男，在职研究生学历，商洛市商州区公务员。曾在乡镇中学任教，在区直多个单位工作任职。主持编写了《商州党史人物》、《中共商州历史》(一卷)等。
来源：二三里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