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二十九岁的冒辟疆来南京参与乡试,特意前往访问,不料董小宛却已斗气脱离了秦淮河。后来乡试发榜,冒辟疆又自始自终地一败涂地,他没有绝望。仅仅暗叹自己生不逢时,拾掇了行装,便转往姑苏闲游去也。在姑苏,冒辟疆一边访胜探幽,一边探问董小宛的下落,得知她已在半塘待客,便又兴味盎然地特地访问。偏不凑巧,董小宛已受人之邀游太湖去了。之后又连续去了好几次,都无缘见到董小宛,直到预备脱离姑苏的前夕,没抱多大期望地来到半塘,却总算得以与她相晤。
这是一个深秋的寒夜,董小宛刚刚参与酒宴归来,正微带醉意斜倚在床头。见来了客人,她想挣扎着动身,无法酒力未散,坐起来都有些摇晃。冒辟疆见状忙劝她不用多礼,让传婢在小宛床头摆了个坐凳,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冒辟疆毛遂自荐后,董小宛称誉说:“早闻‘四令郎’台甫,心中倾佩已久!”脸上公然显露欢喜的神色。
冒辟疆没想到一个风尘女子居然对他们这劻扶正义的行为大感爱好,忍不住对她肃然起敬,细审察董小宛,素衣淡妆,眉清目爽,公然与一般欢场女子截然不同,此刻虽醉意模糊,娇弱不胜,却仍然思路清晰,谈吐不俗,纵谈时局,颇有见地。怜惜伊人酒后神倦,冒辟疆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仓促离去,便是这半个时辰的攀谈,已使他对董小宛留下了深入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