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偃武修文,所以文化异常发达。唐朝崇尚武力,连大诗人李白也以剑术高手自居,而唐朝文人经常用来自嘲的一句话,就是“你到凌烟阁去看看,哪个书生能受封万户侯?”
我们看描写历朝历代的演义小说,也会发现隋唐时期武将的兵器都比别的朝代重很多,比如李元霸的一对大锤居然重达八百斤,几乎是关羽青龙偃月刀的十倍。这可能是受唐朝尚武精神的影响,大家都对武将兵器津津乐道,说书艺人耳濡目染,也受到了影响和启发。
当然,正史中李渊那个叫“李玄霸”的儿子并没有上过战场,在大业十年(隋炀帝东征的时候)就早早离世了。人物事迹虚构,其兵器也就失去了考证的价值。咱们今天要聊的,是唐朝史料中最厉害的两杆名枪:一杆枪头重七十斤,一杆几十人拔不动,几十人拔不动的那杆枪属于秦琼秦叔宝,而那个枪头重达七十斤的长枪属于谁,可能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咱们今天说的是“唐朝史料”中的两杆长枪,跟演义小说无关,因为演义小说杜撰出来很多“名将”,把秦琼挤出了“隋唐十八条好汉”前十名。而在新旧两唐书这样的正史中,秦琼是当世第一悍将,他的强项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而不是指挥千军万马当什么元帅——演义小说强化了秦琼的指挥能力,同时也弱化了他的凶猛强悍。
秦琼是隋唐第一悍将,这一点不用解释,读者诸君通过正史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正史中秦琼用长枪、程咬金用马槊,加上同样用马槊的罗士信和裴行俨,那是瓦岗军四大高手,也就是瓦岗内马军四大统领,李密曾扬言:“秦琼程咬金等四人率领的八千内马军,可敌雄兵百万!”
秦琼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靠的就是枪急马快,经常是没等敌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取走敌将首级,别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马镫至少在晋代就已经出现,唐朝的骑兵骑将在马上有了更大的回旋余地,同时对战马的要求也更高了,比如亲情的战马,用“宝马良驹”都不足以形容,准确地说,那是一头神兽:
“秦叔宝所乘马,号忽雷驳,常饮以酒。每于月明中试,能竖越三领黑毡。及胡公卒,嘶鸣不食而死。”
文中的“胡公”就是胡国公秦琼,他原本被唐高祖李渊封为颇有深意的翼国公,不知为什么被唐太宗李世民改成了胡国公——这封号不如翼国公好听,翼国公秦琼能让人想起翊军将军赵云,这两个封号的大致意思是一样的。
读者诸君可能注意到了,引用的这段文字中对秦琼的称呼是秦叔宝,而这也恰恰是史料作者对秦琼的尊敬——秦琼跟他的祖上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也都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人。
笔者引用的这段文字,出自唐朝宰相段文昌之子、太常少卿段成式所著《酉阳杂俎》中的“语资”一章。段成式的祖上,就是凌烟阁功臣排名第十的段志玄。段志玄的后人写隋唐人物,可比清人编修《明史》可信多了。本文下面还会引用唐朝集贤院学士兼知史官刘餗所著《隋唐嘉话》,那里面的记载,同样比一般史料可信。
也正是通过段志玄后人段成式的记载,我们知道了秦琼不但是隋唐第一悍将,他的长枪也是隋唐第一名枪,而且还成了大唐帝国的镇国之宝:
“迄今国家每大陈设(举行重大庆典),必列于殿庭,以旌异之。
(《隋唐嘉话·卷上》下同)”
整个唐朝都在拿秦琼的大铁枪吓唬人,而这杆枪也真挺吓人的:
“秦武卫勇力绝人,其所将枪逾越常制。初从太宗围王充于洛阳,驰马顿之城下而去,城中数十人,共拔不能动,叔宝复驰马举之以还。”
从这段记载中,我们看出了秦琼的聪明和自信:铁枪插进地下容易,拔出来就难了,虽然几十人围上来,但不可能同时伸手,真正使上劲儿的也就三五个人,而三五个人加起来,可能也没秦琼力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