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诗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中提到,这首诗中用到的“不喜”、“经岁”等字眼“是儿女子口角,重复可笑”。初次读来难免会觉得沈德潜的评价过于刁钻,仔细寻味这才知道沈德潜对此诗的评价颇高。以“儿女子口角”为角度的诗,在文坛绝不多见,能将这一题材写得如此生动通俗,足见刘采春笔下的功力。
而清代文人管世铭则在《读雪山房唐诗钞》中提到:“刘采春所歌之‘不喜秦淮水’、盖嘉运所进之‘北斗七星高’,或天真烂漫,或寄意深微,虽使王维、李白为之,未能远过。”让李白、王维来以此题材作诗,写出来的作品也不过如此,足见管世铭对刘采春评价之高。
显而易见的是,刘采春的文字在当时深受广大深闺怨妇喜爱,她的受众正是女性歌迷。在当时,每个“商人妇”都将刘采春视作精神偶像,将她奉为代言人。
相传,在当时的江南一带,只要有人唱起刘采春的《望夫歌》,千家万户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涕泪两行,“采春一唱是曲,闺妇、行人莫不涟泣”。能让人感同身受的作品,无疑是旷世佳作。
三
不论古今,“外貌协会”往往占据观众层中的主导地位,所以没有几分姿色的艺人很难成名,其实,这是很容易理解的。
观众认识艺人,首先看重的必是皮囊。只有一副好的皮囊,才会吸引别人去注意你的内在美。刘采春除了拥有当世绝伦的才华外,她的姿色亦十分动人,虽不至倾城但也绝非民妇可比。这样的女人每天招摇过市,招蜂引蝶实属必然。
因此,在刘采春成名以后,她便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周季崇,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像是上天的捉弄一样,背叛了爱情的刘采春出轨渣男,最终,落得被对方抛弃的凄惨下场。
刘采春的出轨对象并不普通,他便是与白居易等人齐名的大唐文坛翘楚元稹。
元稹的年龄虽比白居易小七岁,但在当时他的才名却足可与白居易比肩,二人并称为“元白”,从“元”排在“白”之前这个情况便可看出元稹或比白居易还要出名。
元稹在诗坛中的地位是一代宗师,这是毫无疑问的。在他人生的五十二年里,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官场沉浮和情场烈焰中,即便如此,他仍能以残存的精力作诗稿一百卷,为后人留下八百三十首传世名篇。
在元稹的诗句中,最广为流传的莫过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句。若听者不了解元稹其人,往往会以为这是个旷古烁今的有情郎,天下第一的纯情男儿。殊不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见一个爱一个,而且,还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的见异思迁做出掩饰。那些看似真挚、打动人心的传世名句,其实只是他用来猎艳的手段而已。正是靠这些唯美且纯情的文字,元稹让无数纯情的天真少女堕入爱情的深渊。
《西厢记》中的女主人公崔莺莺,便是浪子元稹的初恋,也是他第一个抛弃的女人。当时的元稹刚过了弱冠之年,与崔莺莺陷入热恋并成为露水夫妻。由于,两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他并未被捆绑在这段感情中。元稹进京赶考时,因为才华横溢得到了京兆尹的赏识,迎娶了韦丛,成了京兆尹的女婿。
元稹爱崔莺莺吗?
想必是爱的,即便在娶了韦丛当老婆后,元稹仍不忘给崔莺莺写情诗《莺莺诗》:
殷红浅碧旧衣裳,取次梳头暗淡妆。
夜合带烟笼晓月,牡丹经雨泣残阳。
依稀似笑还非笑,仿佛闻香不是香。
频动横波娇不语,等闲教见小儿郎。
不得不说,元稹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虚伪之人。在他大婚之后,时人都为他与夫人韦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称道,但他仍与旧情牵扯不清。好在,崔莺莺虽深爱元稹,但她拿得起放得下,以一首《告绝诗》回应了渣男: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在读完崔莺莺的诗后,元稹是否会悔不该当初,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元稹刚过完了三十岁生日,便在成都结识了名动天下的才女薛涛,与其陷入到另一段热恋中。
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