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岩的人文气息

2020-11-18 14:30:17 作者: 日光岩的人文

文/ 杨新元

厦门鼓浪屿的日光岩闻名遐迩,有“不登日光岩,不算到厦门”之说。

近日去厦门前,我曾听友人说,登日光岩的山道上每天游人如织,有时排几个小时队都上不了顶峰,不禁有些忐忑。然那天到了日光岩景区,我看到游人虽然也很多,但还不用排队登山,一颗心就放下了。

从景区门口向上望去,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丛丛鲜艳的三角梅,把景区“日光岩“三个白色立体大字衬托得格外醒目。我不禁想起鼓浪屿诗人舒婷的《日光岩下的三角梅》:“是喧闹的飞瀑,披挂寂寞的石壁;最有限的营养,却献出了最丰富的自己……”

进入景区后,走不多时,便到了著名的日光岩寺。日光岩寺,以前叫莲花庵,建于明万历丙戌年(1586年)前,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此地依山凭海,风光独好;别致精微,清静素雅;香烟缭绕,日光普照,是个闭关修行的好地方。

让我感到意外之喜的是,从日光岩寺大门进去的左边山坡上,就是“弘一大师纪念园”。石壁上镌有“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八个字,据说,这是弘一法师圆寂前留下的偈语。我不禁吟咏起弘一法师的诗句来:“月到天心,光明殊皎洁。”赵朴初先生生前也曾赞扬弘一法师:“无尽奇珍展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

拾级而上,只见大师的石雕像端坐在台基上,周围是一片绿茵。弘一法师面相安详,亦喜亦悲。面对大师的坐像,有关大师的生平,在我脑海里一一浮现。

在中国近代的文人中,大师是十分另类的一个:他少年时出身官宦富商之家,锦衣玉食,俨然翩翩公子哥儿一个;中年时琴棋书画、金石戏曲样样精通,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名士;而到了晚年,又成为一代得道高僧,是闻名海内外的弘一法师。他那首淡雅忧伤的《送别》“长亭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曾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头唤起多少离愁别绪。

据记载,弘一法师于1936年5月至1937年1月间,在日光岩寺闭关修行了8个月。在这里,他研究日本律宗,编辑佛教学刊,先后编定了《南山年谱》、《灵芝年谱》,撰写了晋江《草庵记》、《奇僧法空禅师传》,并抄写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阿弥经》《药师本愿功德经》三部经书。虽然只有住了短短的八个月,却为后人留下了一笔丰富的文化遗产。八十多年来,三部经书几经辗转,现分别收藏于新加坡、浙江与厦门。

杭州的虎跑山上绿树森森,建有李叔同弘一法师纪念馆。而日光岩寺的弘一大师纪念园绿草如茵,也留下了大师的生命足迹。大师像一根纽带,把杭州与厦门这两个旅游城市连接起来,使我这个杭州来客格外感到亲切。

有意思的是,另一个杭州名人也在日光岩留下了一段佳话。

祖籍杭州富阳的著名作家郁达夫,对弘一法师仰慕已久,他提出希望能一见留学日本的前辈弘一法师。

1936年12月的一天,天空睛朗。在南普陀寺的广洽法师和厦门《星光报》记者赵家欣陪同下,郁达夫登上日光岩拜访弘一法师。然而,弘一法师常年静修,对这位因小说《沉沦》而蜚声文坛的作家竟然一无所知,接见时只是拱手致意,合十问讯,赠予几本佛书而已,两人对话极少,场面有点清冷。

尽管如此,郁达夫依然对这次拜访十分珍视,还赋诗一首以抒敬仰之意。他写道:“不似西泠遇骆丞,南来有意访高僧。远公说法无多语,六祖传真只一灯。学士清平弹别调,道宗宏议薄飞升。中年亦具逃禅意,两事何周割未能。”

日光岩海拔92.7米,是鼓浪屿的最高峰。山峰不高,山路也不陡,沿途处处奇石叠磊,洞壑天成,树木葱茏,鲜花盛开,景色宜人。一路上最显眼的可能就是沿途两边岩石上的摩崖石刻。尤其是历代文人石刻题咏甚多,这是日光岩的一大文化景观。

此刻,我站在一块高约40多米的巨岩前,它凌空而立,十分伟岸。在巨岩峭壁上,有不少摩崖石刻。而最醒目的,是三大崖刻。一是1915年由许世英题刻的横书“天风海涛”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横书下面,两行大字题刻也十分醒目。右侧为“鼓浪洞天”,每个字高约1.20米,宽约1米,左侧有楷书小字款跋三行,可惜已经风化。此题刻镌于明万历元年间(公元1573年),为江苏丹阳人丁一中所书。据了解,这也是日光岩最早的题刻。左侧为“鹭江第一”四个大字,是清道光年进士、福建长乐人林铖所写。上述三大崖刻,可以说对日光岩的风光作了十分形象的概括,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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