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公在位期间,晋楚两国都已经无力称雄,不争了,矛盾就少了。两国经常友好往来。楚国大夫王孙熊圉来晋国访问,晋定公宴请由赵简子赵鞅坐陪。
赵简子身佩响玉来到就想向熊圉显富。问熊圉:楚国也有把响玉系在玉佩上的习惯吗?熊圉回答说:有。
赵简子又问:你们佩戴的都是贵重的宝玉吗?熊圉回答说:楚国人喜欢宝玉,但并不把它当宝。楚国的宝是观射父,他能撰写训令、诏令和外交辞令,让我们国人 知理,与他国外交不产生矛盾。楚国的宝还有左史倚相,他能熟知先王的教导,了解各种事物,给国王当好参谋让国王知道历史的经验教训、现实事物的成败利害, 让国君不忘先王功业激励自己进取。还能让神明喜悦,顺应它们的好恶,让神不对楚国产生怨怒。楚国的宝还有云梦泽,它是楚国金属、木材、竹子、箭杆的产地, 也是乌龟、珍珠、犀角、象牙、皮革、箭羽、皮毛的产地。这些东西可供人们享用又可用于军备,还可以提供给友好的诸侯国。楚国有了这些富民富国的财物、得体的外交辞令、好的军备物资,神灵不会怪罪,国人不会贫穷,诸侯不会生事,军资不会缺乏,就会国富民安,这还不是楚国的国宝吗?至于宝玉那只是王公大臣的玩物而已,那算什么宝贝。
熊圉说到这,看了看赵鞅的窘相又接着说:
一个国家的宝物有六种:能善于认识事物治世明理辅佐君王的贤才贤臣是宝;风调雨顺、兴利除害、五谷丰登是宝;可以准确预知吉凶祸福的龟甲是宝;可以用来避火消弥火患的珍珠是宝;能生产出产林木竹木的山林沼泽是宝。至于挂在 身上叮当吵闹的美玉,虽然不多见,也可以炫耀人的身价,但在我们这样偏远的楚国都不算宝,在强盛富庶的晋国就更不会是宝了。一番话说得赵鞅无言以对。
这就是“王孙圉论楚宝”的故事。
公元前512年,定公终于在苦熬了三十七年后,把晋国带入了一个内忧外患频繁的乱世之秋,撒手而去。
一个无能的继承人,经过昭公、顷公、定公祖孙三代的“努力”,已经葬送了晋国的全部争霸资本,在内部新兴地主阶级集团的政治挤压下,这个强盛一时的霸主,摇摇欲坠了。
晋出公,定公的世子,名姬凿。
出公的这一生,很窝囊,也很幸运。窝囊的是上任就没尝到过权威是什么滋味,一生什么也没干成。幸运的是,他赶上了一个朝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他继位的这一年,是公元前475年,这一年是春秋时代的结束,战国时代的开始。
当时因为赵鞅身体不好,四卿在晋国的执政核心换成了智瑶,号为智伯。
这时四位把握大权的“卿家”已完全不把晋侯放在眼里,听说齐国的田氏杀了国君得以专国,而诸侯因群龙无首也没有出头征伐的,就私下研究,以原来封地为基础努力扩大各自封地的势力范围。晋侯的直辖土地这时已经比四卿中的任何一位都少得多。晋侯面对这种瓜分却无可奈何。
智伯把持晋国大权有点专横霸道,他对郑国不来朝贡很不满意,想和赵鞅一起伐郑,正赶上赵鞅有病,赵鞅就派无恤替他带兵。智伯用酒灌无恤,无恤没酒量喝不了,智伯发火了,用酒器砸在无恤的脸上,流了不少的血。赵氏诸将十分愤怒,赵无恤却说:这算什么,我们先忍下这口气。
智伯伐郑回来,向赵鞅诬告无恤,并让赵鞅废了他,赵鞅没有答应。有了这件事,赵氏和智氏的矛盾更加深了。
赵鞅病重,临终对无恤说:将来晋国如果遇到什么灾难,只有晋阳可以自保,你要记住。说完就去世了,无恤继承了爵禄,号为赵襄子。
晋出公对四卿在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作,就偷偷地派人去齐国、鲁国联络,想请他们帮忙,派兵讨伐四卿。他这就昏了头了,因为他忽视了一个问题,齐、鲁两国国君的处境和他差不了多少,所以这次联络不但没消灾反而惹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