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一同赴非洲参加人道主义医疗救援联合行动,一同参加卫勤力量野战比武,一同参加“白求恩医疗队”下乡义诊活动,两名女军医的战友情谊愈发深厚。
2012年,一个晴天霹雳在赵玉英耳边炸响:张笋被确诊患有脑胶质瘤。
张笋签下了一份器官捐献意向书,想把生命的能量传递给更多人。为了确保肝肾功能不受损害,能够给受体留下更多时间,她悄悄停了化疗。
生命的最后3个月,张笋躺在病床上,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
病房外,赵玉英的手抬起来,贴到房门上,最终又放下去。她怕看到病床上那张强忍痛楚的面庞,也怕自己不争气,只会掉眼泪。
“张笋心脏停搏的证明书,是我签的字。我送了她最后一程。”赵玉英眼眶红了。
签字那天,云层压得很低,闷得赵玉英喘不过气。回到办公室,她呆坐到深夜。手机相册里,张笋的笑容明媚依旧。
人生,能够照亮某个角落就够了。张笋去世以后,双肾和肝脏分别移植给3名患者,延续了他们的生命。
“我不是多么伟大的人,我只是做白求恩传人应做的事。”张笋生前曾这样说。
一个梦想,一个约定
今年8月,来自河北山村的男孩甄一,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被河北中医学院录取。
王瑞勇忽然觉得,能不能找到小中利,其实已经并不重要。
走出国门,每一名“白求恩医疗队”队员都是一面旗帜,一面代表中国和中国军人的旗帜。
从小学回来,王瑞勇给侯会池发去一封邮件——
“侯医生,很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小中利。但我们找到了许许多多像小中利一样有着中文名字的孩子……”
看到邮件时,侯会池刚刚走下手术台。窗外已是满天繁星,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有时间坐下休息。
头顶的灯发出昏黄色的光,办公室里呈现出家一般的温馨。抬头,看见办公桌上照片里嘟着嘴的小中利,侯会池会心地笑了。
“不能因为轰炸而停止手术”
■解放军报特约通讯员 崔寒凝 向虹禹
诞生于抗日战场的白求恩医疗队,还曾上过抗美援朝战场。
为还原这段历史,我们找到老军医宋希圣,听他讲述那段难忘的战斗岁月。
宋老今年90岁,是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原胸外科主任,现在河北省军区石家庄第二干休所安享晚年。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唱起这首歌,宋老一下子回到70年前。
1950年,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抽组队员参加华北手术队,宋希圣立即报名。
雪花纷飞中,医疗队到达营地。那个距离战场只有3公里的村子,因为敌机的轰炸和扫射,已经沦为废墟。
宋希圣和战友们连夜搭起手术台。所谓手术台,其实就是用木板搭建的简易病床。一架架敌机从天空掠过,发出轰鸣声。在微弱的烛光中,宋希圣为战士消毒伤口,穿针引线,完成手术。
忙碌一夜,第二天还不能休息。山谷里的伤员还等着他们去换药,“有时候这一批伤员还没处理好,又来一批伤员”。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宋老情绪有些激动,一边说,一边比划,胳膊上松弛的肉皮一摆一摆,拉扯出骨架的轮廓。
“最心痛的时候,是给伤员截肢,因为我们只有局部麻药。”宋希圣拳头攥得紧紧的,“伤员想喊又不敢喊。我让助手叠好白布,给伤员咬住,再继续手术。”
敌机轰隆隆不断掠过低空,房子震得快要散架。宋希圣想起白求恩曾说过的话:“前方战士不会因为轰炸而停止战斗,我们也不能因为轰炸而停止手术。”
回国后,华北手术队的军医都回到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继续救死扶伤。
“比起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官兵,我们做得很少。”宋希圣说,“如果有机会,还要多做一些。”
傍晚,宋老提出,想去医院的银杏大道上散散步。出门前,他特意整理了着装。
在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前,宋老沉默了。1950年,他和战友们援朝出发前,原本稀疏的银杏树,如今已经枝繁叶茂。
银杏大道上,夕阳将傍晚的天空点燃。风来了,不远处“白求恩医疗队”的队旗猎猎作响。
60多年前,宋希圣和战友们就是扛着这面旗帜,从朝鲜战场凯旋。
接到通知书后,甄一第一时间拨通“白求恩医疗队”军医步建立的电话,通报这一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