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 2020年对于芯原来说是突破成长的一年,因为登陆了科创板。对于科创板的制度创新,您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感受?
戴伟民: 我们以前是瞄准纳斯达克去的,当时纳斯达克路演已经全部完成了,但正好遇到科创板开板,我们就回来了。之前A股一定要盈利多少年才能上,上了以后还要保证盈利多少年,高科技公司很难,需要资金的时候不一定是盈利的时候,像纳斯达克这些上市公司,绝大部分在上市前一年是不盈利的。所以没有科创板,芯原是不可能在国内上市的。以前的制度下不可能有芯原这样的公司。
第一财经: 给予企业的支持政策上,有没有一些细节可以跟我们分享?
戴伟民: 比如说我们期权的问题,以前上市持有期权的股东不能超过200人,现在放宽了。我们本来是国外的企业,要变成国内公司,变更过程中有很多很繁琐的地方,政策的支持对我们加快上市进程非常重要。国际形势经常变化,稍微晚几个星期可能就完全不一样,对估值会有很大影响。
第一财经: 作为科创板上市企业,怎么看待目前科创板芯片类公司的估值问题?
戴伟民: 泡沫其实是有的,我们喝啤酒都需要点泡沫,但全是泡沫不行。实际上很多伟大的企业是在泡沫时代产生,当然也会死掉一批。科创板总的来说是健康的。实际上是看需求,我们有进口替代的刚需。现在很多行业过剩,只有我们这个行业奇缺。因为我们大部分是进口的,进口芯片比粮食、石油还多,大概15%可以自己供自己,只要你有能力做出来,国内有很大市场,所以这个情况下这一点泡沫问题不大。
搭建中外桥梁 曲线进口替代
半导体IP是指集成电路设计中预先设计、验证好的功能模块,由于其高技术密度、集中的知识产权和昂贵的商业价值,处于产业链的顶端,呈现出高度集中的趋势,美国和英国企业处于主导地位。诞生于1990年的ARM成为先行者,独占超过全球40%的市场,新思科技和铿腾电子分列二三,合计占据超过24%的份额。中国半导体IP市场起步较晚,但种类较为齐备,芯原股份的IP涵盖了图形、视频、数字信号、神经网络处理等范围,在物联网平台、汽车电子、人工智能等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
戴伟民: 做芯片设计就像盖楼,就是用一个个模块搭起整个大楼,这种模块就叫IP。小的IP是砖头,大的IP就是厨房、洗手间、客厅。做模块来说,我们排名世界第七,但是我们模块的种类比前六还多。
第一财经: IP这块大家对于芯原已经有了理解。我们除了做模块,也在盖房子,这个怎么理解?
戴伟民: 我们也在做芯片,一年可能要做四五十颗芯片。我们设计企业有两个业务,一个是给你IP,我给你厨房、洗手间、客厅,你自己盖房子,而有的时候,客户既用你的IP,又叫你盖房子,甚至让你软装都做了,连软件都写好,一站式服务。譬如说一些美国的大公司,以前我们把我们的客厅给他,他加上他的厨房,盖好房子以后卖到中国,现在他们也担心有一天不能卖到中国。那他想要么他们把他的厨房给我们,我们结合我们的客厅,我们盖房子,负责卖到中国。与其不能卖房子,卖厨房也好,至少还在中国有市场。这是不是进口替代呢?我觉得这也是进口替代。
第一财经: 所以站在您的角度,对于我们说的进口替代这样一个大趋势,是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戴伟民: 不能说所有的IP都是国产的,有的时候暂时还不能替代。国外的公司需要中国的市场,中国的公司也需要国外的技术,实际上也不可能完全脱钩。所以这个情况下,像芯原这样的公司可以做桥梁。充当桥梁作用实际上是我们新的机会,以前人家不会把厨房给你,只会把房子卖过来对吧?对芯原来讲,这是危带来的机。但是这个情况有一个前提就是,我盖出房子不能比他差。如果他给我好好的厨房,我盖出比较差的房子就不能取代它。因为这么多年积累到的能力,今天我们才能承担这个责任。所以在进口替代浪潮下,我们今后有很大空间。
坚守服务角色 构筑“芯”生态
芯原股份主要有两大业务,一块是半导体IP授权业务,收入来自收取授权费和根据客户使用公司IP设计完成的相应产品销售情况而收取的特许权使用费。另一块则是外包性质的芯片定制业务。作为中立设计服务公司的身份,芯原成为中国唯一一家与包括中芯国际、华虹宏力、IBM、台积电等在内的几乎全球所有晶圆厂全面合作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