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作画极力主张气势。他说:“作画须凭一股气”,“苦铁画气不画形”。吴昌硕所说的气,除个人的气质、秉性和民族气质、时代气息外,还包括对事物特点认识的一种主观精神。
何为“苦铁”
苦铁是吴俊的号,就如昌硕是吴俊的字一样。然而,“昌硕”比起“苦铁”来,不仅字义好,而且气局也大。因此,昌硕也就成了他自己以及后人称呼用得最多的字。他另外的别号,比如缶庐、老缶用得也比“苦铁”要多,原因也和上面说得差不多。
吴昌硕 墨荷 1925年作
137×67cm
1265万元 中国嘉德2017秋拍
“苦铁画气不画形”一句,出自《缶庐别存·为诺上人画荷赋长句》。此前也有人用“苦铁画气不画形”为题,评述他们眼中的吴昌硕。但是,他们的文章都聚焦在“画气不画形”。至于,“苦铁”二字,则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但从一定程度上说,若无“苦铁”这个号,吴昌硕的“画气不画形”不是不行,而是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沉雄与厚重。
生活中,没人不乐意享受甜的滋味,而尽量回避苦的滋味。然而细究起来,甜蜜的物事,却总难久长,且极易遗忘,而苦涩的记忆,总是不能忘记。这也就是说,苦难的记忆,与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大帮助的。“苦铁”吴昌硕,也该是这样来的吧。
吴昌硕 岁寒四君子 1917年作
148×78cm
966万元 浙江南北2017秋拍
“苦铁良铁也……郑云:良当作苦,则苦亦良矣。”诗书画印俱佳的吴昌硕,在他41岁壮年的时候,为他自己制了这方“苦铁”印,于边款处,题识了这几句话,虽有两字蚀损,不可辨认,却也可以清楚地辨识他的心迹,是寄托了五行的根脉的。他乐“苦”以致“良”,正如人们口头上那句朴素的经验之谈一般,“良药苦口利于病”。是他明确地感知到了“苦”的深刻,而又“铁”的坚韧。从此之后到吴昌硕的晚年,他又断断续续刻了很多方“苦铁”,虽不常用于书画之中,却常常忆起,想来也是在提醒自己。
为何“画气不画形”
“画气不画形”,其实道出了中国绘画的本质特征。当然这不是说不要形似,而是以“神似”为主,求“不似之似”。吴昌硕接受绘画艺术应是客观对象与画家主观情思相统一的思想,是以画家主观情思与对象“神遇而迹化”的理路来作画的。他无疑也师法自然,但不是消极被动地再现对象,而是积极主动地驾驭自然。
吴昌硕 梅花册 1906年作
365×245cm×10
862.5万元 北京保利2015秋拍
他带着自已特有的感情来选择和表现对象,从而在作品中体现出独特的感受和情思。如梅花在他的笔下能呈现出各种不同的情状:“秀丽如美人,孤冷如老神,倔强如诤臣,离奇如侠,清逸如仙,寒瘦、枯寂、坚贞、古傲如不求闻达之匹士。”有时,他将一株老梅幻化成蛟龙的姿态,只见它“古苔鳞皴,横卧短墙,作渴龙饮溪状,每风吼月落,疑欲飞去”。
吴昌硕画松,“笔端飒飒生清风,解衣磅礴吾画松”,松树的枝干往往一笔直下,绝不屈曲,显出屹然挺立、不畏艰难的气概。他画荷,呈现出“水气漾泱”的意趣,有时尽画荷叶,“醉墨团团,不着一花”。他画桃,形体硕大,题为“三千年结实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