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座炉,年铸三千八百八十四卯,共钱三十四万七千二百六十四串六百六文一毫零,添作运钱官役盘费之用,实存钱三十四万四千六百三十二串三百三十七文五毫。”
这样的铸币规模,共雇佣炉役1974名,每炉设炉头1名,匠役20名。这些雇佣的工匠大部分来自外地,有的携家带口来到广西府,人口不多的广西府城一下涌入这么多人,再加上当时又是通往两广的主要通道,广西府城热闹非凡,迅速繁荣。
都说盛世修志。此时担任广西府知府的周采主持纂修了乾隆《广西府志》,乾隆四年,时任铸币局负责人的云南迤东道观察使储之盘到广西府视察,周采请储之盘为《广西府志》作序,储之盘写下了“迩以沙水之宜,煤薪所产,奉命设局鼓铸,建署于兹,而予为之总摄其事。比至则见鹤峰耸峙,翠屏横列,远近诸山,呈青献秀,历历可观。宝源既开,商旅络绎,车马辐辏,百货杂陈,气象更新,俨称东南一都会焉”的赞美之语。
三、广西府铸钱如何运到京城
广西府所铸之钱运输路线为:广西府—广南府板蚌—西洋江口—土黄—瓦村—板达—剥隘—平村—绿冲—百色—南宁—梧州—桂林—湘潭—汉口—通州。
京钱在广西府完成铸造后,由长运官2名、办解杂职5名,连同发钱官共同核对数目,将钱文装入竹篓,竹篓里面用草席铺垫,外面用绳索捆扎结实,雇募马9000多匹,牛14000多头,每次用牛、马3400多头(匹),运钱49000余串,轮回7次,运到广南板蚌。动用这么多的牛马运钱,是何等壮观,在泸西历史上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钱驮运到板蚌,广南府知府组织工匠打造木匣,由水运官负责查明,用木匣盛装,再用封条封好,每匣注明串数和斤数,下船运到百色,然后雇佣八竿船经过南宁、梧州、桂林,在桂林起剥换用桨船经洞庭湖,运至汉口存放于汉阳县库房,通过漕运将钱文运到通州下船,再雇车运到京师的宝泉局。运京钱文经过广西、湖南、湖北、江西、江南、山东、直隶各省之时,各省督抚一面将钱文入境时间报到户部,一面令沿途各处地方官帮助雇找船只,派遣兵丁昼夜看守。
为保证钱文运输,清朝廷制定了详细的处罚条例。如运员无故中途停留,或夹带其他货物要处罚;运钱的船在里河沉没,要照价赔偿;运钱船只所经地区的官员如未派人看守导致钱文丢失,要按数赔偿;沿途官员如不协助雇找船只,导致船户抬高运价也要受处罚;如果不能按期运到,哪里耽搁,处罚哪里的官员。
阿庐文化中心铸币雕塑 | 县摄协提供
四、广西府铸钱多次停铸和复铸
乾隆三年(1738年)第一批钱文运到京师后,云南巡抚张允随即请求停止广西府铸造运京钱文。其理由是:
第一、运输困难。云南地势险要,从广西府至板蚌的旱路均为“崇山峻岭,鸟道羊肠”,况且运送钱文须用牛马,以每牛驼钱12串,每马驼钱18串,牛、马各半计算,共需牛14000余头,马9000余匹,不易招募。
第二、云南本地铸钱技术不精,按照京师的铸造搭配比例,铸出的钱文不符要求。
乾隆帝接到奏折后要求大学士具奏。大学士鄂尔泰在同户部研究后认为,既然广西府铸钱运京“节省数目不能如原议之多”,那么广西府铸钱运京一事可以停止,于是乾隆帝颁下谕旨说道:“滇省广西府鼓铸运京钱文自乾隆四年三月为始,停其铸解。”
虽停止了广西府鼓铸,但由于规定的停铸时间为乾隆四年(1739年),而乾隆三年到乾隆四年为止,广西府又铸出钱文344600余串,这些钱文依然要运到京师。云南巡抚张允随请示朝廷,他在奏折中说:“自三年四月初一日起,至四年三月底止,应铸出钱文三十四万四千六百余串,接流运京,需牛马二万余。今自四年起,若又将此三十四万四千六百余串之钱一时并运,势必顾此失彼,钱、铜两误,拟应请将三年四月以后所铸钱文,分作三年运京。”朝廷以“京城钱价昂贵”为理由予以拒绝,要求云南按时按数将钱文运送到京。接到户部回复之后,云南总督庆复采取了一些变通措施,以期完成任务。一是将脚价银全数发放;二是按照地域对脚户进行分工,东川附近的脚户(赶牛马的人)专责运铜,广西府附近的脚户专责运钱。同时张允随又以运送困难为理由,请求减铸一半。户部尚书纳亲提出异议,认为既然广西府初次运京钱文业已运到,且云南的脚户已经领运剩下钱文,那么运京钱文完全可以继续运送;广西府已经铸钱3年,铜铅原料充足,工匠技艺熟练,应该可以按照原有数量继续铸造运京钱文;至于运输问题,可由改变运输路线和增加脚价两种方法解决,为此他在给乾隆帝的奏折中建议到:“有广南府剥隘地方,为商贾通衢,该由此路转运较为便易;或于定价之外,量加脚价。”这样每串运京钱文成本既不会超出1两,也不会造成云南百姓不便。为保证京钱的运输,他还建议将广西府剩余铜材通商一事暂时停止,直到运京钱文运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