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和酒的缘分就从没隔绝。
在唐代,“诗仙”李白便曾写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诗圣”杜甫也有诗句说“白日放歌须纵酒,芳华作伴好返乡”;“诗魔”白居易更是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怡然情味。
到了宋代,大文豪苏轼有“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似乎三更”;“词中之龙”辛弃疾则有“一饮动连宵,一醉长三日”;就是身为女子的李清照喝起酒来也是不遑多让,也曾写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用残酒”。
所以关于文人墨客来说,酒真的是写诗填词最好的佐料,三杯两盏淡酒入腹,化出的就是诗词秀丽。而笔者本期要共享的正是一首喝酒诗,这首诗出自宋代诗人杨万里。
说起“诚斋先生”杨万里,大多数读者印象中他的诗文都是淡泊天然为主,就像“儿童急走追蝴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样,长于捉住少纵即逝的情味,用平易浅显的言语表达出来。但人类本就是杂乱而多面的,杨万里尽管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在酒后却有着异样的“疯态”。知道杨万里怎样写喝酒诗吗?下面咱们就来一同走进杨万里这首可谓宋代最“疯”的喝酒诗。
《重九后二日同徐克章登万花川谷月下传觞》
老夫渴急月更急,酒落杯中月先入。
收取彼苍并入来,和月和天都蘸湿。
天既爱酒自古传,月不解饮真浪言。
碰杯将月一口吞,举头见月犹在天。
老夫大笑问客道:月是一团还两团?
酒入诗肠风火发,月入诗肠冰雪泼。
一杯未尽诗已成,诵诗向天天亦惊。
焉知万古一骸骨,酌酒更吞一团月。
这首诗开篇7字便令人捧腹,不由得笑了。诗人自己急着喝酒,还要说月亮比自己更急。前四句写的是诗人馋酒,预备畅饮一番,才刚倒了一杯酒,自己还没有喝,月亮却是先跑进了杯中,看来这月亮比自己更馋酒更着急。月亮还不肯独独自己来,还把彼苍也拖了进来,一同倒映在酒杯中,被酒水蘸湿。紧接着两句则是对酒杯中的月亮和彼苍的谈论,自古相传彼苍喜爱喝酒,但要说月亮不明白的喝酒之乐,那就纯属胡说了。在诗人的笔下,月亮和彼苍都被赋予了人的情感和喜好,让人读来觉得煞是风趣。
第七到十句,则是写得如梦如幻。诗人碰杯喝酒,将杯中的月亮也一饮而尽,不过昂首看天,明月仍旧高悬。诗人觉得风趣,便大笑着问客人,月亮到底是一团仍是两团。如果是一团那么为什么被自己饮进腹中天上还有一团,如果是两团平常为什么平常又只能看到一团。不得不说诗人的想象力真的丰厚,酒入诗肠,便化作了这样的奔放之语。
第十一句到十四句,诗人被入腹的美酒激发了诗性,清凉的月亮入肠,好像冰雪灌溉。至此诗人的创意喷薄而出,一杯酒还没喝完诗便已作成,对着彼苍诵读,彼苍都感觉到大吃一惊。
最终两句,诗人不由想到人生苦短,迟早不过是骸骨一具,已然这样更要及时喝酒行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连同酒中又一轮明月一饮而尽。
杨万里这首诗通篇写得如梦如幻亦真亦假,癫狂得很,但这恰恰写出了诗人的醉态,在捧腹之余也不由让人感叹这首诗的趣味性和高水平。其实细细品读这首诗,不难发现是化用了李白《月下独酌》的片段,但杨万里却用平易浅显的笔触写出了自己的特征。关于这首诗杨万里自己也甚是满意,还曾自诩“老夫此作,自谓似乎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