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救援

2020-11-05 06:41:20 作者: 生死救援

此时天已大亮,战车距离岸边10海里。在这样的海况下,从岸上营区派人来抢修需要2-3小时才能抵达,而战车能否坚持到那时尚未可知,此时战车在极限海况下如同一片树叶左摇右晃,随时有沉没的危险。“等不及了。”谭斌咬了咬牙,决定“自己来”。

经过半小时的检查,谭斌判断可能是离合器发生故障。他尝试恢复动力,而在大风浪中,这是一个几乎等同于“自杀”的行为。

“当时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成功,要么一头扎进海底。”如今,谭斌平静地讲述着当时的紧张情形。

时间在不断流逝,生死已被谭斌抛诸脑后。为了防止用力过猛,战车蹿进海里,谭斌挂挡把方向改为后退,又升起车头的挡浪板,以增加受力面。他一次次尝试启动水上模式,前进、后退……四五次后,战车“狂躁起来”,开始剧烈晃动。

栾公博当时正站在舱外的指挥位置。战车在风中摇摆不定,海浪一次次拍上来,他必须紧贴车身才不至于被甩下去。正在这时,2104号战车忽然猛地往前一蹿,渐渐平静下来。

栾公博心中一喜,立刻意识到,这是成功了!他兴奋地跑向驾驶舱,猛拍舱门。谭斌坐在驾驶员位置上大汗淋漓,紧张地回头,看到栾公博在发动机运转声中做着夸张的口型:“有动力了,有动力了!”

战车行驶趋于稳定,但由于动力输出过大、电路短路等原因,驾驶舱内开始冒出有毒废气。谭斌被呛得眼泪直流,电台仍在滋滋作响,演习还在紧张进行,谭斌在驾驶室里可以清晰地听到连长下达命令指挥全连抢滩登陆的声音。

“你回去,请求恢复战斗!”谭斌向舱门外摆手,作了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驾驶战车从正面登陆,和只是为了靠岸,意义是绝对不一样的。”谭斌解释说,“抢修战车,为的不只是保住一辆车,更重要的是保住战斗力,加入战斗!”

“浓烟里这么久都待了,我不差这一会儿。”驾驶室里,谭斌对栾公博大声说,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正置身有毒废气中。很快,陆地指挥所收到了来自栾公博的请求:“报告!2104号车请求重回战斗!”

指挥所为2104号车打出信号弹,但由于天气恶劣加上距离遥远,栾公博只看到了最后两发。升起的挡浪板则彻底挡住了谭斌的视线,他只能依靠栾公博的指挥口令修正航向。

此时,驾驶舱内温度不断升高,已经接近50摄氏度。呕吐物散发出阵阵恶臭,谭斌用湿布捂住口鼻,强撑着保持清醒。

“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到了。”一路上,谭斌无数次暗暗给自己打气。

中午12点45分,距离岸边越来越近,海浪渐渐平静,阳光洒在海滩上,2104号战车乘风破浪,终于一跃冲出海面,驶入岸边一片树林中的隐蔽阵地。

谭斌感到整个车身剧烈震了一下,接着就是完全不同于海浪中的“扎实触感”。他能真实感觉到履带与地面的撞击。巨大的晃动之后,战车停在原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谭斌这样想着,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谭斌晕倒在方向盘上。他听到有人打开舱门,呼喊自己的名字,但体力耗尽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昏迷的前一刻,谭斌只感到巨大的满足:“没事了,我总算把车带回来了”。

栾公博至今清晰地记得,当他看到海浪中,是谭斌登上了战车时,“心里一下子有底了,有他在就觉得有希望了”。

“他就是带着我们开战车的老大哥。如果说谁有本事把战车救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栾公博说。

事实上,早在2009年谭斌便与两栖战车结缘。那时,谭斌所在的连队换装某新型两栖步战车,需要提前挑选1名驾驶员去厂家学习。得知消息后,谭斌主动请缨,并立下了军令状:不学成,不归队!

3个月的集训学习后,谭斌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教辅材料被翻得卷起边角。结业考核中,这个只有中专学历的毛头小子,取得了综合排名第一的好成绩。

2017年,旅防空营配发新装备,急需骨干人才带教驾驶员,谭斌再次请缨。3年过去了,全旅90%以上的装甲驾驶员都是他带出的徒弟。

驾驶员师涛是旅里第一批换装调岗的,在他眼里,谭斌“严格,细致,是不折不扣的‘铁甲教头’”。

去年4月,旅里组织江面驾驶训练,一辆两栖装甲车忽然失去动力,随江水向下游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