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也有温暖的故事。章嘉骅朋友的亲戚封城时被困在广西,住酒店期间遇上一位湖南人,那人给他点了一桌菜,说湖北人今年不容易,尽量吃好点儿。
谢亚鹏曾一度自责。离开武汉前,没疫情的消息,他主持过几场上百人的活动,感染的风险不小。他试探地问老家和他接触的堂哥怪不怪自己,对方给出轻描淡写的答案,一家人不就该有难同当吗。
他的一位朋友患了新冠肺炎,所幸是轻症。在方舱医院里,这位患者遇见了来自内蒙古的援鄂医生,对方从病情登记卡上看到了两人同年,安慰患者别担心,“以后我们每年联系,都要好好地活着”。
04.
萨克斯吹起来,江边灯光闪烁,他才觉得这座城市真的活过来了。
《回家》北京公益场,摄影鸣谢:塔苏。
不少人坦言,如今关于疫情的新闻仍在滚动更新,但自己不会每条都点开了。
对于疫情,所有人都在慢慢习惯,也因此慢慢改变。那位曾经发帖求助的博主,在父亲刚离开的那段日子,看见和父亲年纪相仿的身影,他总会禁不住鼻酸。他评价父亲“一辈子老实本分”,父亲这两年曾在建筑工地做工补贴家用,有一回被施工坠落的零件打破了脑袋,也只默默回家歇了几天,怕麻烦没找对方赔偿。
他最难过的是父亲没能跑赢时间,很快,雷神山、火神山医院投入使用,床位不再难求。如今,父亲离开已经11个月了,他尽力找回曾经的生活,给自己改了昵称“坚强如斯”。
黄丽峰撤出社区的那天正是周五,接下来的那个周一,她就要回湖北省文联上班了。那天回家彻底地洗了澡,洗完所有的衣服,她和家人报了句“平安”。
她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慢悠悠地享受那个晚上,迟迟不舍得睡。她说,那是疫情暴发后她最轻松的时刻。
疫情后的第一次朋友聚会,谢亚鹏在举杯时说了两句话,“新年快乐”,还有“庆祝我们都还活着”。一桌人淡淡地讲起疫情初期的故事,有人眼眶含泪。
6月里连着3天,他做志愿者的武汉血液中心办活动,感谢疫情期间的无偿献血者,人们登船游长江。船上只有一个乐队演出,和观众隔着长长的距离。萨克斯吹起来,江边灯光闪烁,他才觉得这座城市真的活过来了。
他在这里读大学,最开始和多数外地人一样,嫌武汉夏天热,冬天冷,当地人说话太吵,交通过于狂野。后来,他发觉这座城市接地气,人直率,物价亲民,挺适合年轻人打拼。
他选择留下,在3年前买了房,和这座城市一起发展得越来越快——他看着积玉桥告别上了年头的老旧房屋,过江隧道、地铁在这里交会,路宽了,楼高了,车多了。光谷广场不再泥泞,修起国内最大单体钢结构公共艺术品“星河”转盘。
他在5月初回到武汉,出门时习惯揣上几个口罩、带一小瓶用于消毒的酒精。在他身边,有人坦然地谈论生死,也有人买起了各式各样的保险。谢亚鹏决定今年停工,他辞了职,把旅行列上计划,启程去了大理、丽江、广州和深圳。
章嘉骅手机里那个按居住单元建的群,慢慢不再活跃,但每隔一段时间,社区工作人员还是会发来最新的防疫政策。他和朋友们出门,发现小区里开始“鸟进人退”。他常去家附近的金银湖公园,春天已至,波斯菊铺满地面,零星的行人坐在自带的折叠椅上。
刚开心理热线那阵儿,滕岚接到的咨询电话总是充满恐慌。后来,话题围绕着长期居家带来的种种问题,有人濒临破产,也有徘徊不定的年轻人拨通这个号码说,自己一年多没回家了,每次打算出发都碰到疫情波动,老人生病很久,他纠结自己是否还要在北京坚守。
水晶承认,起码短时间内,疫情仍是困扰人们的现实问题,没人知道它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部剧会继续演下去。
一位长沙的观众随即站起来大声说,我代表长沙人给你一个拥抱。
《回家》北京公益场,摄影鸣谢: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