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先成还提醒比上述更加危险的事,他说:“现在各个营寨每天早上出动六七百人,进入深山搜掠百姓财物,天黑时才返回来,守寨竟然如此疏忽。这不过是赖于彭州城内没有能人罢了,万一有足智多谋的人为杨晟出谋划策,让他乘虚出击,事先在彭州城门的里面埋伏下精壮人马,当登上城楼望到我军营寨的士兵外出抢掠走远时,便派出弓弩手,炮手各一百人,攻打营寨的一面,紧随着派五百名役夫士兵,身背柴草土石填满堑壕,垫好道路,然后出动精锐军队奋勇攻打,并且焚烧营寨;又从彭州的另外三面突出奇兵攻击,各个营寨各忙防备抵御,没有功夫相互救援,彭州城内得以增派军队相继杀出,这样一来,我军怎么能不失败呢?”
听完王先成的一席话,王宗侃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不禁几次移动座椅,问王先成:“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办?”
王先成说,我有七条建议,想以您的名义,分条开列写成文状以便禀告王建,王宗侃当即命王先成提笔起草。文状大意为:“今天所禀告的事,必须要求围攻彭州城的四方营寨共同遵守行动。其一,请求招抚山谷中的百姓;其二,请求禁止各营寨的士兵和子弟,一个也不准出去搜掠百姓,在各营寨的旁边立石碑,七里方圆之内听凭打柴放牧,有敢超越者斩。其三,请求设置招安寨,寨中能容纳下几千人。以安置所招来的百姓。其四,招抚百姓这件事,必须委派一个人总管,为了避免百姓的惊疑,必须有恰当的方法,希望颁下文告,委任我王宗侃专管这件事。其五,请求严格勒令四面营寨的指挥使,把从前掳掠的彭州男女老幼全部集中在营寨的广场上,有父子、兄弟、夫妻自己相互认出的,就让他们相聚,在公文上注明人数,分次送往招安寨,有胆敢私自藏匿一人者当即处斩。其六,请求在招安寨中设置九陇行县,委任从前的南郑县令王丕暂摄九陇行县县令,设置曹局,招抚安顿百姓。从这些百姓中挑选身强力壮的子弟,发给他们文告,让他们自己入山招请其亲戚,百姓知道王司徒严令禁止士兵侵扰抢掠,原来抢去的人也都很平安,他们必定会欢呼雀跃,纷纷下山,如子归母,用不了几天,就会全部从山中出来。其七,彭州的土地适合种麻,这里的百姓在没有进山时将大量的麻沤藏起来,应该要求县令明确告诉百姓,分别回到田间故里,挖出沤藏的麻卖掉,换取资财粮食,这样必定会恢复旧业。”
王建接到文状,大为欢喜,当即命令按文实施,不出三天,老百姓竞相出山,奔赴招安寨。一个多月后,百姓见社会秩序已经安定,便纷纷回到故里,恢复旧业。
乾宁元年(公元894年)五月,彭州城内由于粮食缺乏,出现了吃人充饥的现象,杨晟败局已定。王先成建议在彭州城外修筑象龙尾一样的登道,连接城上的短墙,王建的军队登上彭州城墙,杨晟在竭力奋战后被杀,彭州城为王建占领。
彭州一役结束后,王先成的人生有了重大的转折,他由一个普通士兵,受到了王宗侃和王建的重视。公元907年,前蜀政权建立后,王先成逐渐进入了前蜀统治集团的中层。约在前蜀永平四年(公元914年)之前,王先成被授予夔州刺使的要职。
唐五代时期,夔州下辖云安、巫山、奉节和大昌四县,其范围相当于今重庆市东北部的云阳、巫山、奉节和巫溪四县。夔州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军事要地,“凭高据深,贯水陆之津要”,为“西南四道之咽喉,吴、楚万里之襟带也”(见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六十九)。王建把王先成放在这里担任最高行政长官,掌管政权兵权,想必是寄予了厚望的。
王先成担任夔州刺使后,遇到了一个十分麻烦的敌人,他便是荆南国的高季昌。从夔州的自然形态和历代战争实例来看,在夔州作战,骑兵和车战部队几无用武之地,唯步兵和水师方可施展,且以水师为佳。而高季昌的军事优势恰恰在于他有强大的水师。高季昌与占据巴蜀的王建之间进行了多次较量,王建的几次军事行动没有得到多少便宜。
前蜀永平四年(公元914年),高季昌因为前蜀的夔州、万州、忠州、涪州过去曾隶属荆南,打算用武力夺回,一开始就用水军攻打夔州。当时前蜀镇江节度使兼侍中嘉王王宗寿镇守忠州,王先成请求他派甲士增援夔州,王宗寿只把穿白布袍的士卒配备给他,面对强敌,王先成只好率领这些白袍士卒迎战高季昌。高季昌放出火船焚烧了前蜀的浮桥,前蜀招讨副使张武架起铁索桥来阻挡高季昌的火船,结果火船无法通过。这时正好遇着风向调转,荆南高季昌的部队被火烧死和淹死的士卒很多,在这次战役中,荆南兵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