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主张联络诸侯共同抗秦,这样就动了靳尚、公子兰等一伙亲秦派的蛋糕。秦国为了长远的利益拉拢、收买靳尚、公子兰一伙,而他们目光短浅,只贪图眼前的安乐,于是把屈原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在楚顷襄王面前极尽谗言。最终,楚顷襄王将屈原革职,流放到湘南洞庭湖一带。
屈原的心被整个楚国塞满了,放不进别的东西,他胸怀救国救民的志向,满腹富国强兵的谋略,这时却要整天面对荒无人烟的山川大地,空有一身本领无法施展。他每天在汨罗江边走来走去,想起靳尚、公子兰等人每天围绕着顷襄王献媚进谗,就为国家的前途忧愁焦虑,吃不下,睡不好,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只能反复吟唱着自己写的忧伤的歌。
他的姐姐屈须千里迢迢来看他,看到他的样子,心疼得掉下泪来,劝他说:“兄弟呀,你何必这样呢?楚国人都知道你是忠臣,都知道大王委屈了你,这不是你的过错,你已经尽心了,问心无愧,老是这样悲伤于事无补啊。”
屈原说:“我伤心的不是自己的遭遇,我是担心出国的未来。全国人都知道,可是大王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照这样下去,楚国随时都有亡国的危险呀!”
屈须说:“大王不肯听你的话,反对你的人又有势力,你孤单一人怎么斗得过他们?你脾气太耿直,现在已经吃了大亏,可你还是不改,叫我怎么放心呢?”
屈原说:“明知吃亏我也要这么干,我怎么能眼看着国家有危险而不管呢?只要能救楚国,叫我死一万次我也愿意!现在,国家大事我没法管,我的主张没处去说,我大声呼喊大王也听不见,我痛苦得要疯了!”
屈须摇摇头:“傻兄弟呀,如果你死了国家就能好起来,那我情愿跟你一起去赴死!可是是这样吗?你死了国家一点不会好转,反倒是让你的亲人们为你伤心难过。”
屈原叹了口气:“唉,那该怎么办呢?”
屈须也没有好办法,沉默了一会儿,劝慰屈原说:“也许,将来大王会明白过来,那时候你就可以为国家出力了。”
屈原也沉默了,他心中也有这样一个缥缈的愿望,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感情又让他紧紧盯住那一点微光不放。
汨罗江边有一个渔猎为生的人,人们都叫他渔父,他很敬佩屈原的学问,看屈原整天唉声叹气,就问屈原:“您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呢?”
屈原有点痴痴地说:“全天下的人都是脏的,只有我是干净的;所有人都喝醉了,只有我是清醒的。所以,他们容不下我,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渔父撇撇嘴:“您既然知道天下都是脏的,就不应该自认清高;大伙都醉了,您为什么不一起喝几盅呢?别人都糊涂了,您却独自清醒,那您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呢?”
屈原一时词穷,咂么了半天红着脸说:“这是什么话?难道说上就是下,下就是上?凤凰就是乌鸦,乌鸦就是凤凰?君子就是小人,小人就是君子?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分吗?”
渔父笑了:“您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难怪和别人合不到一块儿。您自己的那一点微光和巨大的黑暗想必是微不足道的,您在外边想照亮黑暗,只能被黑暗所吞噬。要想改变黑暗,只能跑到黑暗里边去,从里边慢慢发出光来。那能把天下全看成脏的,把天下人全看成糊涂的,自己悬在半空中呢?”
屈原又一时词穷:“可是......可是,叫我洗干净了再跳进污泥臭水中去,我做不到!”
渔父说:“那您就跟我学,我打我的鱼,其他的都跟我不相干。您呢,别整天没事干,您开上一块儿地,种些瓜豆,这样多好?您种您的地,我打我的鱼,君王不需要咱们,咱们也不需要君王,他们吃肉,我们吃糠,干什么要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