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昇,南宋词人,雅号“花庵词客”,也是著名的词学评论家。在他编撰的《花庵词选》一书中,记录北宋的词人贺铸有小词二卷,贺铸的词集名字叫《东山寓声乐府》。
南宋著名学者陈振孙(1183——1261,号直斋),编著的《直斋书录解题》一书中,选录了当时长沙坊刻本《百家词》,其中有贺铸的《东山寓声乐府三卷》。这是最早出现的关于“寓声乐府”的记载。
一,“寓声乐府”的含义
从现有资料来看,“寓声乐府”这个中国古代文学名词最早是贺铸所创造的,被他用来当作词集的名称。后来的词人没有详加考究,以为“寓声乐府”也是词的别名,这就是认知上的谬误了。
南宋著名学者陈振孙是这样解释这个名词的:“以旧谱填新词,而别为名以易之,故曰寓声。”
清末词学家朱古微进一步解释“寓声乐府”,他说道:“寓声之名,盖用旧调谱词,即摘取本词中语,易以新名。”
黄昇和朱古微两位著名学者的解释,大致相同,都以为按旧有词调作词,而不用原来调名,在新作的词中摘取二三字,作为新的调名。但这样解释,对“寓声”二字的意义,还没有说明。
如果仔细研究贺铸用这两个字的本意,似乎是自己创造了一支新曲,而寓其声于旧调。也就是说,借旧调的声腔,以歌唱他的新曲。陈振孙和朱古微的解释,恰恰是观念相反了。
苏轼有一首词《贺新凉》,小序里写道:“仆乃作一曲,名贺新凉,令秀兰歌以侑觞。”他这首词,题名贺新凉,而词作的句法和音律,就是《贺新郎》。
根据苏轼词中小序,可以得知:这是他以贺新凉新曲寓声于旧曲贺新郎,不能说是把贺新郎改名为贺新凉。
如果说贺铸的词都是改换了一个新调名,那么“寓声”二字就无法解释了。
晚清著名词人王鹏运认为:贺铸的“寓声乐府”,和周必大的词集题名“近体乐府”,元好问的词集称“新乐府”,同样都是用来与古乐府相区别的。
这是王鹏运根本没有注意贺铸用这个语词的本意,所以朱古微批评他“拟不于伦不于伦不于伦”,在今存的宋刻本贺铸的《东山词》中,有寓声的新曲,也有原调名。
据黄昇的选本,在贺铸二卷本的《东山寓声乐府》中,并不都是以新调名为题,也有用原调名的。
黄昇选录的贺铸词作共有十一首,都没有注明新调名。现在根据别本,可知贺铸的名作《青玉案》是《横塘路》的寓声曲调,《感皇恩》是《人南渡》的寓声曲调,《临江仙》为《雁后归》的寓声曲调。至于其余八首,是新调名还是原调名,现在已经很难考证了。
二,贺铸词集
贺铸的词,现在仅存两个古本。其一为虞山瞿氏“铁琴铜剑楼”(中国古代有名的藏书楼)所藏残宋本《东山词》上卷。其二是劳巽卿传录的一个鲍氏“知不足斋”所藏的《贺方回词》二卷,此本中有用新调名标题的寓声乐府,也有用原调名的。
这两个古本并非同出于一源。鲍氏所藏钞本,来历不明,疑非宋代原编本。因为历代诗文集用作家姓字标目者,大多是后人编集的本子。宋代原刻贺铸词,决不会用《贺方回词》这样的书名。
清代道光年间,钱塘人王迪,字惠庵,汇钞“铁琴铜剑楼”所藏残宋本《东山词》上卷和“知不足斋”所藏的《贺方回词》二卷,编为三卷。以鲍氏钞本二卷为上卷及中卷,以残宋本《东山词》上卷为下卷。又以同调之词并归一处,删去重出的词八首,又从其他诸家选本中搜辑得四十首,编为《补遗》一卷。全书题名为《东山寓声乐府》。这是贺铸的词经残佚之余的第一次整理结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