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人属于羌人系,最早居住在青海湖一带。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意外,党项人将会是一个普通的羌人部落,历史上最多留下一个党项羌的名字。
第一个意外,是一个你让我离开、我就离你万里之遥的悲情故事。
公元3世纪到4世纪,东胡系的鲜卑部,迎来了一波基因大爆炸。核心慕容家族一连几代,全是英雄辈出。雄主慕容廆成为鲜卑领袖后,猜忌庶长兄慕容吐谷浑。后借二部马斗,对长兄恶言相向:先公分建有别,奈何不相远离,而令马斗!慕容吐谷浑则言:当去汝于万里之外矣。
慕容吐谷浑说到做到,带着所部族人绕了大半个中国,从东北大兴安岭来到了西北青海湖畔。于是,一支来自东北的鲜卑人,开始与羌人生活在一起。而此时的鲜卑慕容氏全是英雄,这就是一个精华荟萃的民族。慕容吐谷浑及其后世子孙,带领这伙鲜卑人,硬是在羌人的地盘上,建立了一个东西四千里、南北两千里的吐谷浑王国。
然后,党项人就要面临抉择了,要么臣服于吐谷浑而失去自我、要么离开青海湖畔、寻找家园。
一部分党项人留下了,后来成为了吐谷浑;一部分党项人离开了,他们来到了河曲之地。
河曲之地,位于今天甘肃、青海和四川交界的黄河地区。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但水草丰美,非常适宜游牧生活。在迁徙的过程中,拓跋部成为了党项人的中坚力量。党项人虽然背井离乡,但这个民族却在迁徙中逐渐凝聚。
如果只是这么一个意外,还是改变不了党项羌的命运。因为党项人没有吐谷浑彪悍、能离你万里,仍旧留在羌人系的地域范围中。打破一种趋势,是极为困难的。但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
这个意外事件就是吐蕃崛起。比东胡系、草原系和羌人系更特殊的,是高原系。在青藏高原这个地方,吐蕃人硬是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可以说,吐蕃人打破了所有解释框架。要建立帝国你首先要有经济,但青藏高原土地贫瘠;其次你要有人口,但青藏高原,即便现在,仍旧地广人稀;第三你要有文明,但文明是费钱的,不仅要有村落而且要有城市;第四你要有制度和执行制度的贵族和官僚,但钱从哪来。
然而,吐蕃人就是非常“不讲理”地崛起了。而且,他们还走下高原,问候这个远比自己更富饶的世界。这时候的党项人又要面临选择:到底是臣服吐蕃,成为高原帝国的一部分,还是继续离开家园、背井离乡。其故地陷于吐蕃,其处者为其役属,吐蕃谓之弭药。
但是,党项人在这个时候却迎来了更好的选择。
历经数百年分裂的中原帝国重归一统。崭新的大唐帝国向天下胡人伸出了臂膀。大唐天子李世民昭告天下: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
于是,党项人投靠大唐,逐渐向大唐内迁。
以上只是外部环境对党项人命运的改变,期间党项人也在不断发展壮大。
《隋书•党项羌》记载:大者五千余骑,小者千余骑。但是,羌人系的特点仍旧主导着党项人,平时“各为生业”、“不相往来”、“有战阵则相屯聚”。
《旧唐书•党项羌》记载:大者万余人,小者数千骑。不仅族群壮大,而且逐渐开始了内部自组织,如: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米擒氏、拓跋氏,而拓跋为最强族。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党项羌人诸部族仍旧“不相统一”。即便是到了北宋,李继迁领兵造反、搞割据。党项人仍旧“不相统一”。指望这些人自己诞生出一个单于或可汗,几乎不可能。
不止唐朝,在隋朝时期,党项人已经逐渐向中原内附了。党项人因为不肯臣服吐谷浑而背井离乡;因为不肯臣服吐蕃人而背井离乡。那么,桀骜不驯的党项人,对于中原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非常主动。
公元584年,大隋开皇四年,党项羌“有千余家归化”。而此时的大隋还没有完成统一,所以重点不在西北而在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南朝。所以,党项羌的归化,是一种积极主动。后来,拓跋宁丛等党项首领,率部族内附大隋,拓跋宁丛还被授予大将军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