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其他铸钱遗址及钱范出土地点
汉长安城内及其周围地区还发现多处铸钱遗址,如好汉庙遗址、郭家村遗址等,都是王莽时期的铸钱遗址。
以往好汉庙遗址发现很多新莽钱范,但具体位置比较模糊。陈直认为在三桥镇北五里,这里出土的陶范多长方形阳文正书的范模,浇铸以直流合范为主,是王莽时期的铸钱遗址。党顺民曾做过实地调查,认为好汉庙在孙围墙村学校的高台上,民国时台上有一块石碑,上刻“汉曝衣阁”,庙建在曝衣阁的遗址上。因周围的北沙口、新军寨、孙围墙、吕围墙和双楼寺五村共结为庙社,所以这五个村都称为好汉庙。这一区域位于汉武帝建章宫西南面,发现大量王莽时期的钱范。目前因没有发现建章宫宫墙,因此范围不清。有的学者把好汉庙归到建章宫区域铸钱工场范围内,很不恰当。从发现的钱范看,二者铸钱时间不同,建章宫区域是汉武帝太初元年以前的铸钱遗址,好汉庙是王莽时期的铸钱遗址。
郭家村遗址位于汉长安城东部,包括郭家村、三九村、张家堡和尤家庄等几个村庄。1958年,郭家村发现内含大泉五十陶铸范的窑炉,窑中除王莽铸范外,还有铜环、刀削、车马饰等陶铸范,并在其西北方探出一个窑址。1986年,西安北郊三九村发现一座放置大泉五十陶铸范的窑炉,窑内放置成包的叠铸范,每包叠铸范,铸范层层相叠近50层,一次可铸150枚铜钱。郭家村、三九村均位于汉长安城外东部,且相距不远,所出均为椭圆形阴文叠铸陶范。报道说两窑都是烘范窑,说明这里是一处铸造铜钱及其他铜器的作坊。有学者认为,这里的钱范可能是供给好汉庙铸钱作坊的,说明制范与铸造不在一处地点。这种认识应有误,好汉庙位于汉长安城外西南部,郭家村位于汉长安城外东部,二者相距较远。好汉庙所出钱范有大量范模,这些范模本来就是用于制作铸范的,不太可能舍近求远到汉长安城东部取范,而且汉长安城东部的陶范也是处于待浇铸状态的铸范。
汉长安城内还有几处钱范出土地点,如石渠阁、桂宫、柯寨、何寨、直城门大街等,发现大量陶背范,但罕见范模,更未见铸钱遗迹,可能是相家巷钱范被转移到了他处。2001年,西安雁塔区三召村北岭发现一处新莽“小泉直一”制范遗址,出土百余件小泉直一陶范模,大部分钱范被掩埋在路基下。
二、上林三官讨论
(一) 何为上林三官
关于上林三官铸钱的记载,在《史记·平准书》及《汉书·食货志》中几乎相同,均载:“其后二年(即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赤仄钱贱,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废。于是悉禁郡国毋铸钱,专令上林三官铸。钱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诸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之,入其铜三官。而民铸钱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
何为上林三官?文献记载没有明确说明,由此引起史家不少猜测及探讨。南朝宋裴骃认为,可能是均输、锺官、辨铜,虽是推测之语,却一直被史界所引用。陈直根据发现的“锺官火丞”(图五,6)、“锺官钱丞”(图五,5)、“技巧钱丞”(图五,7)、“辨铜令丞”封泥,认为应为锺官、技巧、辨铜。此后,汉长安城及户县兆伦村遗址分别发现了“技巧火丞”(图五,3、4)、“锺官钱丞”封泥,似乎也支持陈直的观点,因此,得到钱币学界的赞同。但丁之方提出异议,认为成帝建始二年之前,确如陈直所言,上林三官为锺官、辨铜、技巧,之后省技巧而由锺官总揽铸钱之事,将负责运送铜料与铜钱的均输与锺官、辨铜,合称上林三官。
《汉书》记载,成帝建始二年(公元前31年)“罢六厩、技巧官”。但学者们并未意识到所罢即为铸钱之官。直到1997年,西安又发现了一些汉代封泥,除“技巧火丞”外,尚有“六厩钱丞”(图五,1)、“六厩火丞”(图五,2)。这一发现对何为上林三官问题的解决具有决定性意义。党顺民、吴镇烽据此认为,上林三官就是锺官、技巧、六厩,三官各有其火丞与钱丞。至此,锺官、技巧、六厩为上林三官之说广为学界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