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沙钵略可汗接见长孙晟时,空中有两只大雕飞着争食。
长孙晟请射两雕,得到赞同后,他抽箭弯弓,说时迟,那时快,一箭飞出,洞贯双雕!
突厥人惊为天神。
沙钵略可汗笑容可掬,隆重地引长孙晟为贵宾,并让各位子弟贵人都与长孙晟接近,学习其射箭的本事。
和亲使团回国之日,沙钵略可汗恋恋不舍,美意款留长孙晟。
长孙晟生性豪爽,宽宏大量,四海为家,痛快地容许了下来。
从此,长孙晟成了沙钵略可汗身边寸步不离的哥们,日日伴随着沙钵略可汗一同吃喝、一同玩乐、一同游猎。
假如长孙晟乐意,他完全可以在突厥娶上十几房妻妾,快活终老终身。
但长孙晟心胸故乡——并且,和他交游甚得的铁哥们杨坚担任了北周丞相,掌握了大权,正需要他回国助威。
这样,长孙晟在突厥停留了一年多之后,坚请回国了。
但在这一年多时间里,长孙晟遍交突厥高层,并且与深为沙钵略可汗所忌恨亲弟弟突利可汗私自结成了“生死之交”。
最重要的是,长孙晟在突厥跟从沙钵略可汗游猎之时,将突厥山川局势、部众强弱等等要情悉记于心,对突厥之事一目了然。
长孙晟归国后,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突厥要情如数家珍地告知了杨坚,明确指出:突厥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对立丛生,并不行惧。
杨坚闻之大喜,大笑道:吾不复惧突厥矣!
不久,杨坚篡周建隋,建立了隋朝,是为隋文帝。
已然不再惧怕突厥,隋文帝就一改曾经北周对突厥阿谀奉承的方针,废除了每年向突厥进贡的做法,下诏书说:“早年周、齐抗衡,华夏割裂,突厥坐收渔翁之利,控制着局势。北周和北齐彼此猜疑,都怕突厥倾向对方,所以搜刮大众而去喂食豺狼。突厥因而愈加贪婪。本朝应进攻突厥,树立本朝威严。”
隋文帝在说这些的时分,并不闲着,他一面下诏构筑长城,加强防御工事,一面调兵遣将,以防突厥的侵略。
沙钵略可汗怒不行遏,与前北齐营州刺史高宝宁联合攻陷了临榆关(今河北抚宁东,一说今山海关),并与各部落相约,预备大举南侵隋朝。
隋文帝急召长孙晟问计。
长孙晟侃侃而谈,他说:“现在沙钵略可汗、达头可汗、阿波可汗、突利可汗等叔侄兄弟各统强兵,都号可汗,分家四面,他们尽管外示和洽,其实内怀猜疑,极简单挑拨。只需咱们采纳战国时范雎给秦王供给的‘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的策略,他们的对立就会激化,他们一内斗,咱们就好办了。”
隋文帝依计而行,派出了两个使团:一个使团去找沙钵略的叔叔达头可汗,特赐狼头纛,伪装对他很钦敬,对他很礼貌,认可他的权利,要与他联盟;另一个使团由长孙晟亲身带领,去找他的“生死之交”——沙钵略的弟弟突利可汗,跟他联络感情。
这么一来,沙钵略可汗所谓“集结各部”侵隋的举动,只集结到阿波可汗一部罢了。
所以,接下来,长孙晟全力收购阿波可汗,他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阿波可汗,让阿波可汗派使者跟自己到长安朝见隋文帝。
沙钵略是个粗线条的人物,一听阿波可汗差遣青鸟使去了长安,就趁阿波可汗不备,率军突击了阿波可汗的营地,收编了阿波可汗的部众,杀死了阿波可汗的母亲。
这么一来,阿波可汗和沙钵略可汗反目成仇,势不两立,相互干仗。
在长孙晟的撺掇下,达头可汗和突利可汗也敏捷参加战团。
从此,突厥内部相互攻伐,烽烟不息,永无宁日,终究割裂成了沙钵略的东部集团和阿波的西部集团两大实力,再也无力南侵大隋。
当然,这还不是最吊诡的,最吊诡的是,无论是沙钵略的东部集团仍是阿波的西部集团,都买长孙晟的账,对长孙晟毕恭毕敬,敬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