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以后,中国人重新“认识”了茶馆、书场。
这得益于郭德纲的德云社,全国上下各种茶馆相声、小剧场说书纷纷兴起,经过10多年的大浪淘沙,如今说相声、说书有了固定场所,听相声听书有了“爱豆”。
有片瓦遮头,能耐就会有突出的,比如天津劝业场的天华景,最近有相声对子堪比2006年左右的郭德纲、于谦……这也算是相声大会、评书场子的一种自我更新吧。
一切就像100年前的故事,重新轮回了。
“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站着。”
1920年代,偌大的中国大地上只有四家“正式茶楼”是相声、评书场子——天津的声远茶社、连兴茶社,北京的启明茶社,济南的晨光茶社。而这四家茶社,最早建成的是天津的两家。
除了大茶社,还有小书场。据说当时一进入华界,隔一段地界,就有一处说书场。说书场,有大有小,大的说书场相当于一个小剧场,可以容下百多人,来这里听书的多是体面人物,书场里夏天有电扇、冬天生着火炉,更高等的书场,还设有八仙桌,有茶,有干鲜果品,只是绝对没有女服务员。
小书场,也可以容下五六十人,要喝茶,自己另外掏钱,再如当时有名的宝和轩水铺,虽然以卖水为业,但还开着说书场,听书,是不收费的。
别看可能就是屋里屋外的一线之隔,能进茶园就是做艺人的一道关卡。
那时,天津相声界流传两句话:“苦于撂地度饥寒,仰望寿臣和连安。”当时,也就是张寿臣、常连安、常宝堃等极少数艺人,可进小梨园、大观园等高档园子演出,即使如马德禄(马三立的父亲)、周德山(周蛤蟆)等高于张寿臣一个辈分的著名艺人,也只能在一些中低档的园子演出,更多的艺人则是撂地演出,也因此留下了非常形象的谚语——“刮风减半,下雨全没(收入)”。
马三立大师曾在自己的自传里坦承,当时就盼着能进个茶园“吃包银”,即使在某个茶园被攒底的女大鼓艺人撂台上近俩小时,他还是舍不得辞工不干。
相声艺人做艺辛苦,说书先生更不简单——天津连兴茶社就是说书人拉来的投资,相声大会由此开始。
张寿臣大师的师弟马寿延相声评书两门抱,还曾在明顺昌肉店当小伙计,学会了制作津味酥鱼及酱制品的技艺。有个贩盐的章姓商人,爱吃他做的粉肠儿,也爱听他的评书,二人走得很近。他说了建茶社的事,章姓商人很感兴趣,愿意出资。但是,此人很低调,不愿宣扬。而且还提出,园子建成,就是真能赚钱,他也不要分文。这位商人不但出资,还帮忙找了建园子的地界儿。不到半年,即1930年春,园子建成,起名连兴茶社。
茶社一起,就需要几套大书。于是,马寿延又纂弄(曲艺术语,即创作)成一部可演三四个月的《李金鳌》,又名《沽上英雄谱》,天津人称《混混儿论》,由此一炮打响——马老说书用的名字是马轸华。
天津混混儿由暗转明,洗白身份成为江湖侠义的一部分,马轸华先生有很大的功劳。
建国初天津拍摄电影《六号门》,马先生还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马先生回来说“这倒霉劲,我还演了一回电影,合着就是去被枪毙的。”
能耐大自然收入就多,后来有人拿说书人抓哏,形容当年他们收入之高:非常能挣钱,有时一天赶两场,鸟市上白天,三角地再赶个晚儿,天天满座,一场能拿个二十多万块(合二十元),一天下来四十多万,他这钱怎么花?家里养着二十一口,一天光喝凉水就得三缸,都是指他一个人挑费;XXX也不少挣,他这钱怎么花?他老婆养了二十多条狗,一天光吃肝就得吃多少钱的?这钱都这么花了。